见他不再表态,月无弦又道:“这个聂天衢,与戚夜阑截然不同,他行事诡秘,在人前很少露面,因此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很难说的清。另外,他今年怕是四十好几了,恐怕比戚。夜阑还要难对付。”
“聂天衢?”薛子卿听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出使过黎国?”
“不错,听闻那时候他是一个十分桀骜不驯的人,对黎国的下人就敢颐指气使,在东莱更是飞扬跋扈。不过十年后出了一个戚夜阑,他似乎收敛了不少。”
薛子卿倒是不惊叹月无弦所知甚细,只是想到聂天衢能从一个不知进退深浅的意气少年成长为扶持一国的军事策划,不禁心生敬意。
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意气少年,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踏下心来斟酌损益,敛迹慎行的呢?也许是十年前皇帝亲自上门问罪,也许是初入西幽国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辨不清了。
见他陷入思考,月无弦悄悄离开了。
许久,他才记起那封信,便拆开看了看。信中夹着一朵蜡封的紫茉莉,来信人的用意已经很明白了,这是爱情之花,用以诉慕。
“恕我无情,不堪重负。”他默言道,并未读信,而是将其装好后在灯火下焚毁。不过,做的再绝情,他内心还是抱有歉意。推开窗,一阵南风拂来,吹散了爱慕的余烬。
翌日。
薛子卿打理好装束,从无涯室出来,薛慕白竟然早早就在院外等候。
“兄长早安!”他甚至请了安,“咱家这些年变化很大,我今天领你见识见识。”
反正近几日无事,薛子卿便随他去了。
逛了半个薛府,所见景致皆与八年前别无二致,甚至比八年前更新了。
一路上薛子卿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有薛慕白絮絮叨叨,说的无非是府里哪些老人走了,又添了哪些新人,新来的人是从哪些地方来的,各有什么特点罢了。
路过亭时,他驻足。孩提时代,他常在这里诵读史书。记忆回溯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自己捧着书坐在亭中,父亲伴读。偶尔爹娘外出,姐姐会在一旁练习刺绣,至于弟弟,不是偷偷溜出去不知道什么地方撒野,就是被父亲追着喊打。
那些回不去的日子再忆起,只能像是刀子一样刻着心头,不过薛子卿已经学会了规避伤痛,这些痛楚对于他来说可以转瞬即逝。
八年间,他忘记了很多东西,有些是岁时间流逝而搁浅,还有一些是他选择不再去触碰的东西。
记忆中还有这样一幕,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坐在亭中抚琴,他在记忆中是突兀的,但也是惊艳的。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努力回想。但是记忆早已零落成碎片,无论怎么拼凑,都很难完全。
他能记起,他是宫家的二公子宫楚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有了大人的风度。他意气,自信,健谈。那真是一个天才一样的人,五岁作诗,六岁写文,不到十岁便能设计出功能齐全,造型新颖的船只,精天文历算和政史地理。总之,不管薛子卿会的还是不会的,他都知道。
“你知道宫楚让后来去了哪里吗?”薛子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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