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的官道上,绿色的旌旗之下,一众头戴圆顶战盔,穿着黑色甲胄的士卒错落有致的前行着。步行的甲士手持伞盖一般笔挺的长戈,骑马的甲士腰挎阔剑,背负箭囊,马鞍边上还别着一张弓弩。
更有最前面的三辆战车,其中间是两臂前伸,双手握髻,技术熟练的御手,两侧一人持戈,一个持戟,都背负着箭囊与弓弩。
瞧这阵势,好似是来打仗的。
但是他们的脸上全无煞气。
以嬴政的目光所及之处,可以看到,这支队伍的旌旗之上,书一个隶书字体的“韩”字。
“韩”字的旌旗,再加上甲士随行,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商旅!
韩国的军队哪能大摇大摆在秦国的地盘上横行无忌?
嬴政眼尖,又看见当先的一辆战车之上,一名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手持呈竹筒状的符节,就知道,这一定是韩国的使团!
根据《周礼·地官·掌节》记载:掌守邦节,而辨其用,以辅王命,守邦国者用玉节,守都鄙者用角节,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译国用龙节,皆金也,以英荡辅之。
门关用符节,货贿用玺节,道路用旌节,皆有期以反节,凡通达于天下者,必有节,以传辅之,无节者,有几则不达。
符节在古代不论是掌管一个城镇还是国家,其用途在管理上发挥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象征身份,犹如现代的实名制,外国使臣来访要出示使节,山国就是被山围绕的国家,土国就是平原为主的国家,译国指异域国都。
小到看城门,收税,运输,想要在天下畅通无阻就要有符节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合法性。因此如果不是兵荒马乱,普通平民只能在原籍老老实实生活。
嬴政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韩国使团,暗自思衬一下,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人也疲乏,饥渴难耐,以自己的脚程,没有一两日是赶不到函谷关的。
即便赶到函谷关,可能已经饿得不成样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更何况是嬴政这么小的孩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消耗就更大了!
嬴政当机立断,跑到官道的中间——当然不是碰瓷。
“汝是何人?为何在此挡路?”
敢挡韩国使团的去路,莫不是活腻歪了?
那个手持符节的韩使怒斥一声,似乎想吓跑嬴政。
韩国虽已衰弱,任由秦国欺凌,但是他们大韩国的使团,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孺子拦住了去路?
成何体统!
欺人太甚!
即便是秦国的孺子都不行!
嬴政不慌不忙,原本伸开的双臂,渐渐的合拢,旋即行了一礼,是为标准的贵族礼仪。
“在下秦人赵政,有一稀世之宝,欲献于韩使!”嬴政朗声道。
“哼,什么稀世之宝?”那韩使冷声道:“吾看你这孺子是来捣乱的!来人,将他赶走!”
“诺!”两侧的甲士轰然唱喏,随后快步冲过去,欲将嬴政擒拿下来。
“且……且慢!”
就在这时,被一众韩国甲士簇拥着的那辆马车当中,忽而传出一声……厉喝?
“让……让他进……进来吧。”
那韩使忙道:“公子,依吾看,这孺子就是来愚弄人的。公子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才是。”
“吾说……让他进来!”
看起来,马车里面的人是一个结巴,问题还挺严重的。
那韩使无奈,只能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嬴政淡淡的一笑,看样子自己是赌对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对于稀世之宝,没有人不趋之若鹜,更没有人能拒绝珍奇异宝的诱惑。
从一个黄口孺子的口中说出,要将稀世之宝献给自己,常人都不会相信,但是有的人,尤其是那种位高权重的人,往往自命不凡,而这种人相信上天会眷顾自己,让自己有一番“奇遇”。
嬴政之前已经观察过了,这支韩国使团当中,真正能做主的,还是马车中的那个人。那手持符节的人,不过是他的副使。
然而,让嬴政心中倍感诧异的是,这马车当中的人,竟然是一位公子!
何为公子?
公子可不是后来烂大街的货色,随便一个富绅之家的少爷,都能被称之为“公子”的。
这个时代的公子,都是货真价实的王室后裔,不是国君的叔父,就是国君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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