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年间,历代妖皇尊承祖旨,设法将它所孕育的力量转嫁到自身,从而号令六界,然而终究没能实现。莫说转嫁力量,就是启封它蕴藏的力量都没能如愿。
凤凉知晓烨离找金麒麟的目的是为了借金麒麟之力杀凤乾,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烨离以“祭魂”的方式来启封金麒麟上的力量,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终于魂息渐渐被金麒麟所噬蚀,命悬一线。
大概是灭族之仇太刻骨铭心,使得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
在人前,他清风明月,洒脱自在,可又有谁清楚在他淡然的笑容背后有多少伤痛与苦楚。
本该是万妖瞩目高高在上的雪凤一族世子,如今却落得无安生之处,甚至被妖皇敕令追杀。
这一切似乎与娘亲脱不了干系……
凤凉惨厉的叫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他颤抖着,缠绕在手臂脚腕处的镇魂链发出一阵钝响,额上已密布细汗,腿上经脉里的绿芒更加森然,瘆人。
我正要上前帮他做点什么,他忽然喝住我,“别碰我!”
我愣在那里,不解看着他。
“我的妖丹已碎,魔主将吞天兽的魔丹打入我体内,企图吞噬我的心智,控制我。”他平静说道,嘴角浮起一丝阴郁而悲凉的笑,“我已时日无多,你若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告诉凤渊,当年凤遴王离开前,曾留下一书藏于苍舞山下的一块雪岩中,那雪岩左是一道溪,右有一棵梦丹树,可辨可认。原本凤遴王叫我百年之后再交给凤渊,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凤凉……”我担忧,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似强忍着痛苦,牵了牵嘴角,像是在笑,“此生唯愿凤渊安好,便足矣。妍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
“你说,莫说一事,十事百事我都答应。”我急急回道。
此时,我也不能理解心底腾涌上来的那股热血为那般,明明是刚刚结识,却恨不得剖肝沥胆地坦诚相见。
他垂下头,踌躇了片刻,又抬起头来,熠熠生辉的眸子里,涌动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凤渊,凤渊他将什么都藏在心里,从来不知道向人倾诉,他又对自己太狠,从不知道爱惜自己,我担心有一天,他会被摧垮,倒下……妍姑娘,我知你在他心里举足轻重,不然他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桃姬的花障林救你。”
……
“妍姑娘,除却雪凤一族,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乎,唯一放不下的人,也会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眸光点点,突然朝我一笑,“我只希望你能陪他走下去,一直到永远。”他轻轻道。
心绪难言,喉咙像是被大块地干棉絮堵住,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却无法忽略脑海中陡然冒出的那句话。
心之源道,变化无常。六界如风烟,无形无相。“永恒”二字显得脆弱。
*
我从这个石牢被带走的时候,凤凉笑送我。
走出牢门那一刻,我又转头看他。
那一瞬间,恍惚觉得这个挂在石壁上的人,恍若玉清境里的一棵开了青花的黑媞树,在他背后是缀满星辰的天幕。
直到许久之后,那个笑我仍记忆犹新。也是在得到他死讯时,我才了然他笑中之意——于世间一切皆已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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