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拍醒了,心中无来由得一股愠怒,可一看是喜儿,满腔的戒备突然放下了。“你吓到了,是不是?他们找你了没有?”
喜儿没说话,只是点头。点了一会儿头,眼泪就下来了。
我有点懵,赶快抓着她的胳膊,使劲儿摇晃。“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啊?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啊。喜儿,要是他们欺负你,我就,我……那个,等去了京城,我就找皇帝告状去。”
喜儿听了这些,哭一会儿,又笑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哭一会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本以为,爹爹去世之后,我即将要面对的,是家里哥哥姐姐,各家姨娘们的刁难,我和喜儿将在他们的折磨下,学会存活,成长,最后成人。我都计划好了,在我住家到我婚嫁这几年里,我一定要好好生活,为自己找一个可靠的好人嫁了。只要嫁出去了,我才能开始新生活。
没想到新生活提前开始了。
公主?
禹辰公主?
这不是愚蠢的公主的谐音吗?
宫中的人在取名弄姓这方面,不该比我们这些乡下人要更注重风水和寓意吗?
怎么给我弄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喜儿瞧着我,半晌看不出我在想什么,于是说:“小姐,哦,不对,是该改口了。”
她顿了顿,又说:“今晚就让我最后一次叫你小姐吧,小姐,我有一件事要求您。请你一定要帮我。”
我拉着她手,激动地说,“无论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只要开口,我一定照做。”
喜儿听到这儿,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又涌出了许多泪水。
不知怎么地,去宫中做公主,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此类人生哲学最完美的现实体现。
应该高兴才对。
起先我也是高兴的,我兴奋极了。
可这时候,和喜儿一起抱头感慨,却觉得痛苦万分,像是生死离别似的。
我推开喜儿,看着她说:“你说吧,你要做什么?”
喜儿吸了吸鼻子。“我想去见一见梁惊。”
我有些惊喜。
喜儿又说:“我们明天早上一早就要走,我方才在院子里找你,总也找不到你,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我想,我们家里这些东西都是一般老百姓用的,进了宫,就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是好的,恐怕也用不着我们这些破烂,所以说是收拾呀,打包呀,只需要带些纪念物便可,所以……”
我笑着说:“所以,你想趁今天晚上溜出去看看梁惊。好,我答应你,今晚就去,不,现在就去。”
我看看我自己,蓝紫色层层叠叠搭配,让我的心口突然涌出一阵晕眩。我实在不该再穿这件衣服了。
“我们现在回去换衣服,今天晚上,我们再当一次假小子。”
我们俩手勾着手,穿过了家里的荷花池和桃树院,再穿过了鲤鱼池上蜿蜒水上的栈桥。我突然发觉,我好久没来过这里了。明明是自己家,我总觉得陌生得很。自从爹爹病重后,哥哥、姐姐、姨太们就把荷花池、桃树院、鲤鱼池等举家玩乐放松的地方变成了我的禁地,永不让我踏入一步。
喜儿走在前面,脚步很快,竟然没发觉我停在了荷花池中央,扶着栏杆兀自落泪。
一瞬间,她就把栈桥走完了。
她转过身来。“啊,小姐,快过来呀。”
我擦干了眼泪,飞奔向她。
我的脚步声在木桥上踢踏作响。
奇怪,怎么会有踢踢踏踏的回声呢?还这么响?我从未听过的响声,从未如此清晰的听到过,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我一惊,家里没人。
我跑到喜儿身边,惶惶然,戚戚然,一惊一乍问道:“喜儿,家里人呢?”
喜儿深吸了口气,“国字脸审问我的时候,把他们全赶到别处去了。他们总是在偷听,总是想方设法抓别人把柄,他觉得讨厌,就让他们都出去了。这会儿,嗯,我想他们正在街口上的茶馆喝茶呢。”
我心口的大石落了下来。
那鹅蛋脸说过,要作弄他们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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