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宸妃往事(1 / 1)恩楽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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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散去,宸妃娘娘招我和喜儿入了房。

宸妃娘娘和我分坐在靠窗的木塌边,喜儿和锦乐宫的掌事宫女司宇甯分立各家主子身旁。

天气太热了,使人容易冒汗,妆容易花,宸妃娘娘意识到了,只拿手捧着半边脸,胳膊肘杵在小桌上。她神色有些落寞,却还要打起精神来招呼我和喜儿,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于是开口道:“宸妃娘娘,若是下午没什么事,我和喜儿可先回房里,总是叨扰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宸妃娘娘听我这一说,赶紧摇头。“你们来了才好,要是我一人在此,才是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有你们陪着我,时不时聊上两句,我才不至于陷入没完没了的思绪纷飞中。”

听宸妃娘娘如此说,我心里十分难过。

在家乡,宸妃娘娘美名可谓传遍了,所有未嫁和新嫁的妇人个个都以她为荣。

每到七月梅雨浓稠,我们就学着她摘梅子,为来年酿梅子酒。八月金桂喷香落雨,我们都跑到桂花树最为繁盛的静林寺里,摇晃那桂花树,拾起落下的小金财宝作桂花酿和桂花糕。近了隆冬,我们就学着她做簪了梅花的白腐乳,真真又好看又下饭。

这几样东西,正是宸妃娘娘当年还是府中小姐时,追随还是王爷的当今皇上一起上战场时的食物。战场上的士兵们去到了大禹和北国的边境,不管吃什么都拉肚子,有时候吃急了,还连夜的上吐下泻,战还没开始,整个军队就溃败下来。

还是宸妃娘娘就地取材,酿酒弄梅,藏乳熬糟,硬生生把所有士兵的健康给扭转过来。

大战告捷,当今皇上欣喜至极,当下就要娶了她,可无奈婚事繁琐,回家一年后才成婚。

这可是我们乡下生活最烂漫的谈资呀。

一路上,国字脸不肯透露进了谁的宫,跟谁住,轩凌风叔叔则是完全不知道细节,只以为我是害怕,满口安慰我,“不用怕,不用怕,遇到坏人就躲起来,千万不要露锋芒,遇到好人了,那……那就好好过呗。一切看造化,要好好过日子。”说得激动了,他还没着没落地添了一句。“宫里地砖清冷,你要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把地砖也焐得暖洋洋的,知道了吗?”

刚开始,知道是宸妃娘娘,我可是高兴坏了,拉着喜儿又唱又跳,哪知道这眼前的宸妃娘娘并非彼时的宸妃娘娘。

看着宸妃娘娘欲哭无泪的表情,我想说话,却总觉得搭不上话,最后只悄悄问了一句。“宸妃娘娘,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掌事宫女司宇甯代宸妃道:“今夜里的饭食,是娘娘早就安排好了,如果公主有些饿了,我可以让人先做些糕点上来。”

我一听有吃的,口水不由多了起来。

“姑姑,嗯,我们能不能先吃一顿呀,我和喜儿自从进了宫还没吃过饭,虽说我老早就听说宫中以瘦为美,我实在是饿得有些脸色发青呀。”话音未落,我就噗通倒在了小桌上,作饿晕状。

宸妃娘娘见我这样闹腾,本来只想噗嗤一笑,可身子刚离开桌子,肚子就咕嘟咕嘟叫唤起来,弄得她连声抱歉。

“宇甯,你去让小厨房加紧做吧,我也饿了呢。”

掌事宫女司宇甯出去不到半晌就回来了,手里放下桂花糕,腊肉酥这些小食,嘴里说着,“吩咐下去了,半个时辰就能做好。”

宸妃娘娘听了,却有些心不在焉,兀自拿起一个桂花糕来吃了。

掌事宫女司宇甯瞧了瞧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等了半个时辰,菜果然做好了。

有炖鸡,有烤鸭,有白菜丝炒肉,还有五花肉和青椒扎起来的肉串,还有我最爱吃的酸菜炖鱼片。我看着,真是开心极了。忙招呼喜儿来和我一起吃。招呼了半晌,喜儿纹丝不动,我才意识到,如今她和我,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即便情同姐妹,也只能在只有我俩的时候用了。

正在我窘迫之时,宸妃娘娘开口了。“坐下吧,看你们真是好伙伴,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姐妹。要做姐妹呢,就不能一会儿做,一会儿不做的,送佛也要送到西,来,喜儿,你把那椅子搬一两个过来,和宇甯一起坐下,我们四个就当是认认亲了。”

听到宸妃娘娘如此说,我喜上眉梢,一连拣了好几块鸭肉给她。

吃着饭,时间就过得快些。

不一会儿,夜色渐浓,外头已经是星辰漫天了。

宸妃脸上的伤好了些,夜色朦胧,烛光摇曳,更掩盖了面容中的伤口突兀,让她看起来,比白日里更素雅温柔,高贵迷人了。面貌美带来了思想和感情的流动,她整个人都更亲切宜人,美若天仙了。她说她喜欢说话,要是找到对味的聊天对手,她能聊上许久。她还喜欢设计美丽襦裙,宫里从不让穿,说是不按规矩办事,但在锦乐宫里,她想穿什么都可以。

听她这么说,我高兴极了。“请求宸妃娘娘为我和喜儿也做一件吧。哦,说错话了,我是说做一件,我俩可以混着穿。哦,不是,是……”我越说越语无伦次,却弄得宸妃笑意盈盈,好快乐的样子。

不过,快乐没有持续多久。

我们饭还没吃完,锦乐宫内外就叫闹开了。

只听窗户外,宫女太监们似乎分成了两队,指着对方的鼻子,不顾脸面的叫骂着。

骂着,骂着,一边的气焰越盛,一边的支支吾吾,哭了起来。

我看了看宸妃娘娘,刚想问她,是否要出去看看,我们的人好像被欺负了呀。

只听外头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大吼起来,“宸妃妹妹,我知道你躲在里头,今天下午在钟思宫外让你跪着,是为了让你长点心,替皇后赏了你几个耳光,教你做人,看你一脸秀气,人畜无害的,怎么一转眼我的喜鹊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你倒是出来给我评评理呀,我再怎么恶毒,也不见得要去毒你家的掌事司宇甯呀,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呀。”

宸妃娘娘皱着眉头,直叹气。“又来了,每天都不得安宁。”

我和喜儿对视了一眼,“娘娘?”

宸妃娘娘抱歉道:“真是难为你们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我一把抓住了宸妃娘娘的手,道:“宸妃娘娘,我和喜儿出去就行了,她这么说你,肯定是有备而来,何必去冲她刺头呢。”

宸妃看了看我。“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等我们出去了,院外已经炸开了锅。好几个娘娘小主都来了,美人、昭容、选侍、淑女,层层叠叠站着,七嘴八舌都在说宸妃闲话。我听着难受,转头问喜儿,“说人闲话,还如此大声?我们说人闲话的时候,不都是躲在屋里,生怕别人听见?”

喜儿噗嗤笑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姐姐们发觉宸妃出来了,一齐闭上嘴,露出了蔑视的相貌。

“各位姐姐,这么晚到妾身处,究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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