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几乎飞出了嗓子眼。“他死了。他死了。”我嘴里喊得是“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我”。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看我呆滞,许久不动,小诸葛上前扶我,我被吓了一跳。“他死了。”他严肃地回应我。“是的,他死了。快站起来吧。来,扶着我。此处终归是不安全,我们去别的地方。”我大吃一惊。“你是说要回去。”我心里有个“又”字,但始终没说出口。可虽然没说出口,却是心如明镜,全然被他人看透了。此时,老人正在坚持袭击者的衣服,想要从他们身上搜出些证明身份的什物来,可惜,一无所获。他听见我和小诸葛对话,大声对我们说,“我们得去诊所。”
我和小诸葛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他看看周围,似乎是怕别人看见似的。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是我拖累两位,我本想,只要装疯卖傻,就可以混过这一辈子,可你瞧,只要一有机会,杀手就来了。”
我说,“那么,他们是冲你来的了?”
他摇摇头。“是冲我们俩来的。”
我不明白。但也没有时间解释了。外头秋风飒飒,落叶纷飞,一阵阵秋霜过后的寒气,裹缠着打斗声响,四处飘扬。想必,杀人者们知道了我们并非池中之物,正在拿别人——贫民老百姓,无辜受害者——练手,以求力道会中,顺利砍杀我们。我心想,看来又要打起来了。我叹了口气,说,“以后的事,都过去了,虽说重要,但也不及眼前,怎么样?你想和我们一起冲出去吗?”我看他神情,有种已经准备好的迫切。“不用立大誓,只要答应即可,再说了,我们相处半年有余,你是什么脾气,我和甘霖还不知道。”
他没病。他确实没病。我的估计是对的。这让我莫名欣喜,怡然自得。我还琢磨着,是否要去赌场了潇洒一把?后来,我赶紧打消了玩笑念头,准备好之后,我们一起冲出去。
古庙外的空地上,死伤无数,站立着,全副武装,血流满身,已经从一个健康的小伙变成了杀红眼的怪兽。我向老人和小诸葛瞧了一眼,随即双手放在胸前做祈祷状,闭上双眼。那些怪兽见我如此,纷纷向我冲来,不过半晌,我眼前飞鱼奔涌,灵片闪烁,每条鱼尾都闪烁着火光,那火光灼灼,随风洒向西南。怪兽见状,躲闪不急,只胡乱挥刀,老人和小诸葛挡在我前方,为我做掩护,瞬时间,那鱼儿飞向空中,嘶吼一声,掉头向下,钻进了怪兽身体里,从前胸处心脏进入,后辈尾椎骨处传出。一节节脊柱被打碎,松开,筋脉拉扯,骨头断裂,血光四溅。
“别杀他们。”
我听见老人说。
“你的功夫以致上乘,缺不稳定,若不此时收手,我们便无法探查真相,他们只会因害怕躲得远远的,恐怕几年都不得出。”
我听了他的话,松开了手,假装晕倒了。
老人和小诸葛假装打斗,不一会儿,变成了俘虏。
我不敢睁眼,只听他们说:“去,拿金蝉丝包起来。”
另一个人说:“每个人都要包吗?”
那人说,“怎么,你不怕死呀。”
问话之人欣欣然。
用金蝉丝分别包裹好我们三人后,他们并不离去。夜色已深,他们找来柴火,点燃,地位高的人围坐在篝火处,仔细切着一个生火腿,一片片肉切下来便直接挑在刀刃上,放进同伴手里。地位低下之人,只在旁边埋同伴尸体。过了一会儿,一人骑马抵达。凑着耳朵,对切火腿之人嘀咕几句。我本想,这时候该走了吧。却没有丝毫动静。
我看了看老人和小诸葛他们。为了避免我们三个私下交流,出诡计。他们把我们分别放置在不同的松树下,隔得老远。一直到了午夜,我们才出发,一个时辰后,抵达诊所。
他们也有备而来。当诊所侍卫抬着满身裹着金蝉丝的我们进入诊所时,所有排队的人都醒了。黑夜里,火把很少,却只见三个金蝉丝人形什物闪烁于无形之中。许多人都以为是鬼狐现世,吓得大叫。场面哄乱,一度失控。排在前头的人死死拉住门栓,大叫道,“谁也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炸死谁,老子在此等待十年,明天就是老子翻身拿钱之日,谁也不要过来。”本来,许多人要拉他打他,却见他身上裹满了炸药,手上弯刀挥舞,那血一滴滴往下落。这血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的。这十年的等待,让他思绪纷乱,话语癫狂,眼看要疯了。
“等等,各位壮士。他们这一下子就插了三个名额,我们怎么办呀。”此话一出,排队的人纷纷闹腾。一时间,大家都以为是名额被占,看诊退后,一场不公平即将爆发。他们可都是到期拿钱的人,提前还好,若是推后——虽说这情况从未出现过,可谁知道,推后了,那些大老爷会怎样抵赖。
大家正闹腾着,诊所门开了。“李老爷说,今日事关大体,破例而为……”那人话还没说完,众人立即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骂出来。我听着,实在是无地自容。大伙骂了一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他话还没说完,让他说完,说不定有转机呢。”
我心想,李老爷,难道是临安深谷的李老爷。对了,五行人和他夫人去哪儿了,我已派人去找,去始终不见踪影。
从诊所里出来之人清清嗓子。“我说的破例,就是请六位壮汉,连上这三位一起,随同我进入诊所进行治疗。这样不算亏待吧?”他摆了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六个排队者听了,脚瘫手软,一时欣喜过望,说要赶紧去通知大老爷。他们都很高兴,这些大老爷们如今都来到了镇上,也不很难请,只要去喊一声就知道了。这份幸运,让他们有些飘飘然。“那如何去请呢?他们可都住旅店,而且又是半夜三更。”
从诊所出来那人说,“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去的。”
说着,许多侍卫从诊所里出来了。六人走后,我们被抬进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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