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吭嗤吭嗤的洗刷了近一个时辰。
吴丞丞的那匹奔驰驹终于被吴恙洗得焕然一新,就差抛光打蜡了。
日头也不错,在吴恙的梳理下,奔驰驹的皮毛也渐渐的干了。
吴丞丞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攀住吴恙的肩头,神秘道:“马洗得不错,今天就不揍你了。最近我刚练会了一个驭马的技术,你想不想瞧瞧?”
吴恙毫不犹豫的连连摇头。
这里头要是没鬼,我信了你的邪!
“没劲儿!”
吴丞丞将吴恙一把推开,摇了摇头翻身上马,竟没有丝毫强求的意思。
就这样算了吗?
不强行表演了?
吴恙的心里反倒有些忐忑,这不是你吴丞丞的风格啊!
“嚯!”
吴丞丞勒转马鼻,正要挥鞭离去,目光却在马尾上轻轻一瞟:“吴恙,你这是洗的什么马?没看见我奔驰驹的马尾都没梳顺吗?还不快去取梳子来?”
吴恙打眼瞧了瞧,挺顺的啊,比你老娘的头发还顺!
就吴丞丞那鸡蛋里挑骨头的揍性,吴恙倒也懒得争论,赶紧去取来了梳子,想要尽快送走这尊瘟神。
“好好梳!”
吴丞丞高坐在马背上颐指气使,嘴角却浮现起了一丝窃窃的弧度。
吴恙拿着梳子,刚刚弯身凑近马尾。
只见吴丞丞的双腿一夹马腹,口中爽朗的一声厉喝:“踢!”
奔驰驹耳朵一呼扇,右侧后蹄犹如装了弹簧一般,闪电般的弹起,狠狠的就是一蹶子撂在吴恙的胸口。
“砰!”
吴恙猝不及防的被一蹶子撂翻在地,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身子一下就蜷缩在了一起。
脸上更是热辣辣的犹如火灼。
却并不是因为疼痛。
而是,屈辱!
士可杀不可辱!
泥菩萨还有二两气性呢!
老子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大不了再死一次!
“吴丞丞,下来单挑啊!”
吴恙不管不顾的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抄过手边的一根木棍就要上去拼命!
“哈哈哈……”
“驾!”
吴丞丞却丝毫没有下马来战的意思,甚至连暴揍吴恙的兴致都欠奉,直接策马远走,留下一连串爽朗的笑声。
吴恙抄着棍子猛追了一段儿。
忽然停了下来。
手中的木棍垂下。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望着策马远走的吴丞丞。
流着泪,笑了。
不远处的草垛后面,邓伯、福伯俩东域老奴。
早已双双老泪纵横……
……
炎夏的深夜。
虫鸣伴着马鼻声。
吴恙就住在马厩里,身下卧着草薪,怀里还拥着一抱谷草,可还是感觉冷。
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小说里所描绘的穿越故事,或许就像是饥饿的盗贼吃到嘴里的肉,油腻腻的鲜香美味。
可盗贼挨打的时候呢?
小说里没有写。
自己该怎么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呢?
继续在王府为奴为仆,任由欺凌侮辱?
还是想办法逃出去,用自己现代人的智慧和眼界,创造一片新天地?
马厩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吴恙机警的坐起身子:“谁?”
“世子殿下,我。”
是福伯的声音。
“怎么了,福伯?”
福伯悄悄溜进马厩里,竭力压低着声音:“世子殿下,咱东域鲲鹏军赤羽营统领,杨挚将军让我带话给您,明晚子时,他将率兵来救您出去,让您做好准备!”
赤羽营杨挚?
吴恙心中大喜,他承袭了原主人的记忆,自然是记得的。
杨挚此人乃是东域军中的一员骁将,深受他爹东域王的信任与器重,完全值得信赖!
东域王府虽然倾覆,可东域军中,仍只认大将军吴起的那杆王旗!
“好好好!”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漆黑中。
福伯声音低沉:“世子殿下,明日一别,前途未卜,我等东域王府老奴,等着您和王爷回来,多少年都等!”
“只希望在老奴闭眼之前,能看见吴字王旗再插上王府之巅!”
“能看见您,身骑白马,风采少年!”
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吴恙。
忽然间,有了一种归属感。
东域有了他,吴字王旗才不会倒!
东域有了他,这些老奴才有了念想。
东域有数百里疆域,有二十万铁骑,有万千的子民……
所以,他不能死!
必须,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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