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靖伦,郁怀瑾连忙起身行礼,恭敬道:“杜相国。”
杜靖伦见郁怀瑾如今越发沉稳,周身气度也不复当初稚嫩,倒像是被磨砺的越发端重,眼神柔和却难掩那一丝凌冽,如蓄势待发的锋剑,令人心生畏意。
“这楚颖一行,王爷定收获良多。”
郁怀瑾拱手,语气平静到:“楚颖治国之策与晋雍些许不同,治大国如烹小鲜,两者比较而究,也是相得益彰。”
其实郁怀瑾入楚颖,也是受了诸多排挤与侮辱,多来自同龄的贵族子弟,而自同谢予迟相识之后,便有他护着,再无人敢惹。
“本王一回京便听闻相国病了,如今您身体如何?”
“谢瑾王爷挂心,臣本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这病痛袭身自为常理。”杜靖伦回答,“况且,如今春闱将至,臣也考虑告老还乡了。”
“不可。”郁怀瑾竟是下意识脱口,随后便生出些后悔,这杜靖伦为朝堂殚精竭虑,倾付一生,如今年岁已高,又病痛缠身,怎能自私地将他还困顿于朝廷上。
“是本王冲动了,相国的决定也是应当,皇兄感念相国这么多年对晋雍所做之事,也定会为您安排好后生。”
“臣所为皆是职责所在,倒不必陛下多行赏赐,只想回家乡看看,抱身回乡,落尘故土。”
郁怀瑾看着身前老臣眼中已不似当年,渐浑的眼中浮起丝缕疲惫神色,不禁心中感叹万千。
“王爷,这往后的朝堂,您须得保持清明,严明戒律,暗潮难测,也……应保全自身。”杜靖伦口中似有万千话语叮嘱,却也只是吐出这几句谏言。
“天子在上,切勿轻视。”
此话言罢,杜靖伦便告礼离去,留脸色些许凝重的郁怀瑾在原地。
文官死于谏,武官死于战,可对于郁怀瑾来说,这杜靖伦临末的一句话,却此文官的死谏还要来的沉重。
再看谢予迟这边,在他向郁明启回敬一杯酒之后,郁明启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朝着乾安帝和郁怀瑾的方向去了,而也是这时,谢予迟才从嘉遇口中得知,昨日同郁烨一起入了玉篁楼的人,居然就是睿王郁广冀。
他也派戾风查探过,这睿王正是负责查他遇刺一案的人,难怪……
谢予迟心下清明,怀瑾对于此事欲言又止,就是知道这睿王会为郁烨隐去行刺这一事。
郁烨是睿王那边的人,可睿王……却是郁怀瑾最大的敌手,顺理成章,也是他谢予迟的敌人。
“长玥皇姐。”身旁的郁嘉遇突然出声,唤回了谢予迟的思虑。
“何事?”谢予迟含笑,低声询问身边的郁嘉遇。
“嗯……”郁嘉遇微抿着嘴,朝着他手那方看了看,随后小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这筷子,我换一副好看的给你。”
闻此,谢予迟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竟将手中一副红木筷子生生折断,那断裂的顶端已然落在了桌面上。
“无事。”他索性松手,将断筷放在桌上,转而看向盘中,“我为你们剥些核桃可好?”
“不劳烦公主了,我自己可以,也能……剥嘉遇公主的那份儿。”年纪轻轻的箫云泽这时却明显洞察出谢予迟情绪的一丝不对劲,便小心回拒。
“我想吃皇姐剥的!”郁嘉遇鼓着腮帮子,故意同箫云泽作对。
“无碍,我给你们剥就是。”谢予迟只手拿起一颗纹路滑润的核桃,咔嚓一声,那核桃便分裂成两块。
在谢予迟把核桃仁捻出,递给郁嘉遇之后,便接着去拿第二颗,可还未等他触到,便看到一群身着考究,样貌各异的女子朝她靠拢。
“鄞阳郡主范书亭见过长玥公主。”一桃色襦裙,斜云飞髻的清丽女子缓缓而来。
“臣女工部尚书之女周汐见过长玥公主……”
尔后,陆陆续续有几位贵女做了自我介绍,谢予迟虽不愿同这些女人打交道,但奈何如今身份有碍,也只得耐着性子听她们说完,而且还要露着笑一一应下。
而对于这些自诩为京雍贵女的人来说,长玥便成了她们新一个拉拢巴结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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