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关于亲吻时闭眼这一问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争论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最后谁也没分出了输赢好歹来。
倒是谢予迟先偃旗息鼓,他坐在床榻边,就着姿势将同样也不知什么时候坐立起身的郁烨正面拥住,将头轻轻磕放在她瘦削骨立的肩膀上。
“晚晚,你为何没有质疑我的身份?难道我说,你便信了?”
郁烨调整了个姿势,尽量用自己没有什么肉的肩膀让对方枕得舒服些。
“你若不是楚颖太子,岂不是更好?若你就是个普通百姓,那不是任我拿捏。”
听人将心里话坦坦荡荡地说出来,谢予迟眉眼弯弯,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可是在止住笑后,谢予迟心里还是残存着甚多担忧,他直立起身,盯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试探询问。
“你……不问我为何假死?还要混进京雍城里来?”
“你怎么话这么多?”郁烨伸出手,一把捂住了谢予迟的嘴。
谢予迟握住郁烨伸出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握在手里,“别闹晚晚,我想听你说。”
虽然他说的确实是极为重要之事,但郁烨总觉得这人磨磨唧唧还忧心竭虑。
同谢予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郁烨无情地抽回手,别过头躺了下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要做什么我不知晓,但若是需要我出手,我会竭力助你,但若是你的目的是要对大雍做什么……我会毫不犹豫的……”
“杀了我?”谢予迟躺了下来,从后方揽住郁烨,抢先一步替她回答。
郁烨背对着他没有开口,她微阖着眼,似睡非睡,在听见这三个字之时,眼慢慢睁开,恍过一丝苍凉神色。
“你知晓就好。”郁烨扯过被子,闷闷出声。
“要睡觉便好好睡,不睡便回你的沁央阁,明日醒来,你还是大雍的长玥公主。”
“嗯。”谢予迟低应一声,一只手穿过郁烨的腰腹,向后发力,使她稳稳当当地贴近自己怀里。
两人都沉寂下来,室内归于平静。
后头突然多了个天然大暖炉,郁烨常年冰冷的肌骨被身后传来的温热渐渐捂暖,她动了动依旧冰冷的脚,不自觉的往谢予迟小腿上靠。
隔着一层衣料,谢予迟察觉到有个冰凉的小脚丫在蹬自己小腿,他无声笑笑,索性大大方方地摆直,任由郁烨的脚紧贴过来。
脚也能捂热后,除却她那暖炉自带着酒气以外,郁烨对当下的睡眠环境十分满意,于是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久违的舒适让郁烨十分迅速地进入深眠,一夜无梦。
翌日,郁烨醒来,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床顶半响,忽然想起昨天还有人和她一起睡来着。
她侧过头,摸了摸外侧的床榻,发现这榻上已然冰冷,仿佛昨日本就无人酣睡一般。
抬手之际,郁烨突然发觉自己手腕上系着一个东西。
那用红绳缠绕在手上的,正是枚垂叶状青色滴玉。
那是它母亲的信物。
也正是这东西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郁烨才敢相信昨晚并非黄粱一梦。
“书歌?”郁烨起身,用内衫袖口藏住手腕处的玉饰,朝外头喊了一声。
可是无人应答。
心下疑惑,郁烨下床,打开了门。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果不其然,书歌倚靠在门口,显然还在睡梦中。
难怪那人昨夜这般大摇大摆地翻窗进去,原来是故技重施,又给书歌下了药。
郁烨无法,回到桌前,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书歌身边,将整杯水从她脸上淋下。
“下雨了下雨了!闫家臭小子!快去把被褥收回来!”
被凉水这么一浇,书歌瞬间清醒,她扑腾一下站起身,作势就要朝外跑去。
“书歌。”郁烨扶额,她不敢相信,这么傻憨的女人,竟然就是江湖中今人闻风丧胆的暗器罗刹。
抬头望了望天,又听见身后的叫唤声,书歌这才反应过来,她摸着后脑勺往回走,疑惑低喃道“奇了怪了,怎么又睡死过去了?”
郁烨没有揭穿,她咳嗽一声,问“书墨回来了吗?”
“并没。”书歌想了想,遂回答。
“一夜过去了,他还未查到?”
需要查探的地点仅在京雍,书歌也认为这不是他探查的速度。
“你……”郁烨不自在的扭动手臂“去一趟沁央阁,唤长玥一道用早膳。”
用惊诧的眼神看了一眼郁烨,书歌掏了掏耳朵,有些难以置信“公主是让我去请沁央阁的那位?”
“对,去请长玥。”郁烨没好气地重复一遍。
书歌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未睡醒,因为平时都是郁长玥眼巴巴地主动贴上门黏住公主,今日竟然反倒是公主去请她。
“还不快去?”
“哦……好。”书歌晕晕乎乎地走出了郁烨的院落,朝沁央阁走去。
待书歌离开后,郁烨重新回到房中,随意披了件外衫,又走向案桌前。
昨晚秦皇后写下给她的确实是廖云淮的生辰八字,可她注意到的是,那行顶中字下方,还有一串小字。
“殷歌出宫,寻找江氏,长肆坊。”
意思是这几日,殷歌无缘无故地不见了人影,就是去找人去了?
但她不是直接被乾安帝从江淮带入宫的吗?怎么还在京雍有熟识的人?
正思虑着,郁烨的视线忽然停在案桌前的竹封上。
她记得昨夜竹封的位置,似乎比现在的地方挪动了半厘。
难道……
郁烨想到一事,不由得弯了唇角。
那人定是把这婚书当成她与廖云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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