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陈琳却急坏了,要是官家与娘娘母子不和可不是好事。
一是官家会受到朝臣们的指责,二是宫中怕也不安稳,容易生出事端来。
陈琳急忙对着范宇使眼色,意是让范宇快点打圆场,免得官家母子互相心生不快,解铃还须系铃人。
范宇看了看义母,又看了看赵祯,便开口道:“官家,娘看我孤苦无依年纪又小,因而偏护于我。官家训斥之言自是有道理的,臣初进汴梁,哪里懂了这些规矩。想来若在京中居住的时间长些,便也会明白官家的苦心。”
对赵祯讲完这些话,便又转向义母道:“娘也不必一味回护于我,如今官家已封我为侯,这世上又有几人有这等福分与富贵。因为娘,官家为我义兄。但在朝中,官家又是我的君上。无论是义弟被兄长训斥,还是臣下被君上训斥,官家都没做错。娘也莫要为了我苛责官家,反而凉了官家的一番好意。”
听了范宇的这些话,李太后与赵祯两人的表情才好些。这也让陈琳松了一口气。
真正松口气的其实是范宇,义母是向着自己的,他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赵祯这位官家,如果这母子两人真的都发了火,夹在中是的自己就是闷炉烤鸭了,跑都跑不掉。
范宇这些话是打圆场的,可不是心里的本意。如果有得选,他会将道理掰开揉碎了讲,好好的给赵祯上一课。可惜那是官家,一挥手就能将自己扇飞到海南岛。
赵祯看到李太后的脸色缓和,这时也主动开口道:“娘娘为我生身之母,孩儿这脾气也有娘娘的影子。孩儿现在想来,娘娘的话也很有道理。若是让我选有作为和无作为的臣子,我当然是选有作为的臣子。就因这样的人肯作为,才会犯错。如此看来,安乐侯却会是个有作为的。”
李太后两手伸出,赵祯握了她左手,范宇也伸手握了她右手。
李太后一手一个,握住了义子和亲子的手,语重心长的缓缓道:“娘的年纪大了,希望官家能多多看护宇儿。还希望,宇儿能成为官家倚重的栋梁之材。宇儿虽非我亲生,但与亲生无异。官家,你莫要觉得我是在护着宇儿,对他偏心。你为官家,便身负天下万民福祉,要多担待一些。寻常百姓家中,父母大多回护没出息的那个孩子。其实那不是偏爱,只是更多担心而已。”
“因此,娘也不是不疼爱你,而是担心宇儿受苦罢了。”李太后这是掏心窝的实话,她拉着两人的手,接着道:“。官家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岂能不疼爱?但也因为你是官家,要有威仪要有天下之主的气度,娘才不得不收起亲近疼爱的心思。若不是在帝王家,咱们母子如何会这许多年骨肉分离不得相认。娘午夜梦回,却也常被这分离之痛痛醒,数十年煎熬,痛煞人也。可如今团聚,娘也只希望官家偶尔来看看我,便心满意足了。毕竟这天下,还要官家治理,娘怎么能耽搁了你。”
赵祯听李太后前边的话时,心中一下子舒服了,原来范宇只是没出息的那个孩子,这让他心中暗爽。
可是后面的话,让他心里又是酸楚又是自责。娘娘这些年来,想是受了许多苦,却也少有提及。而自己却只顾自身感受,却不知娘娘的一片良苦用心。
范宇虽然在义母口中,成了那个没出息的孩子,可是这良苦用心,是真的让范宇感动。话说回来,这世上和官家比出息,只怕没有几个能比肩的,还是不用比了。
“娘娘,我明白了。”赵祯拍着李太后手背道:“我只是担心娘娘与我分离这许多年,见了我有些生分,母子之情淡了,因而对于安乐侯有些嫉妒。现在听了娘娘的话,我才知道娘娘对我也是一样疼爱。如此,我这心气,便也平复了。”
范宇抓着义母的另一只手道:“官家本就是娘身上掉下的心头肉,母子天性难以割舍。以娘的心性,无论如何是不会不疼爱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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