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也没为难他,径自道:“世人都晓得,身居闹中,愈要取静!可是如何取?在人,不在景…任他东南西北风,某自有静心一颗!雨打风吹去,能奈我何?”
许宣顿悟,欢喜道:“先生的意思,夫子的那些流言不必管他,夫子也是此意!可是某和诸位同窗都担心,李家哥哥也说流言已传到了府衙,只怕夫子半生盛誉…”
许宣还没说完,却见先生眼神清泠泠的看着他…
该说还是要说,此来就是为了这事!
许宣鼓足勇气,躬身作揖道:“还望先生指教!想来先生也不愿,夫子造此诋毁之祸!某一心想帮夫子得脱困境,无奈人微言轻,今日特来求教先生,还望先生指点!”
“你很诚心!”章先生依旧冷清道。
许宣心道,自己就做不到!先生在这样的时候,依旧如此冷静,暗生钦佩之意!肃声道:“是!某确实诚心求教先生!”
隐隐听得章先生说了句什么,风声太大,先生声音太轻,许宣听不得,只能再问!
章先生的无奈拽住许宣的衣襟,将许宣拉近些,轻声道:“你想求教于某,如何帮助你家夫子脱此困境…你怎知…如此困境…不是夫子…一手造就的!”
许宣懵住了,夫子造成的!怎么可能!夫子哪能那么蠢!自己传自己的流言!忙不迭摇头!
章先生仍拽着许宣的衣襟道:“那些文章究竟是谁写的呢?”
“自然是夫子?还能有谁?”许宣不禁有些微怒,先生怎么这样问!
“你看见了?亲眼看见了?”章先生拽的越发紧,勒的他呼吸有些滞…
许宣怒气往上,按耐着,与先生道:“旁人不知,某与先生怎会不知,那些手稿某可是给先生看过的!”
“那些手稿是谁写的?”
“夫子啊!”
“谁告诉你是夫子写的?”
许宣又急又怒,何须谁来告诉啊!除了夫子还有谁?狠声道:“某从庴伯手里得到的,是夫子的字,是夫子的文章,还能是谁?”
章先生再忍不住,怒斥道:“谁告诉你?那是夫子的!”
许宣也怒了,不禁笑道:“不是夫子的?还能是谁的?”
章先生松了许宣的衣襟,退了一步,转身迎着鼓鼓风声,大声道:“二郎的!那是二郎的字!二郎的文章!与夫子从无半点干系!”
许宣从未觉得如此愤怒过,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忍不住的,浑身颤栗了起来,咬着牙道:“您又凭什么说是二郎的?!”
被风吹的脸色苍白的章先生,呲牙裂目道:“某亲眼见到的!某亲耳听二郎说这些立意,某陪着二郎翻书,一一考证,某看着二郎一字一句写下来!!文中的一些修改甚至是某划去的!!!”
静心亭里,章先生与许宣相对而立,猎猎风声里,许宣清清楚楚的…听的明白了!
如一盆冰水自许宣头顶浇落…淋的他浑身都在打颤…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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