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站在博胜楼最顶层,俯视博胜楼后的墓魂阵。
她一直不明白,一个迷魂阵为何要建在京城第一大酒楼后边,今日得上博胜楼顶层,才发觉这个安排是有用意的。
“师兄,咱们擅自主张,好吗?”良夜看向身边的男子。
霜凉手里攥着一支白梅,一下一下敲在褐红栏杆上,白色的梅花瓣稀稀落落,掉了一地:“她可不算你正儿八经的主子,怎么短短几日,就被收服了?”
良夜垂下眉眼:“不敢。”
霜凉冷哼一声:“不敢最好,别到时候为了个外人背叛师门,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良夜不说话。
“她要的不过是让华家这小二公子和李卷云心心相属,英雄救美,我这个法子见效最快了,何必要她那种老土法子。”霜凉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白梅枝条顺手就甩了下去。
良夜顺着看下去,李卷云和华西决一黑一花两道身影正在阵中央还未醒来。
那数丈高的青砖墙垒层层叠叠错落无门,野生的藤蔓枝条纠缠其上,带刺的根茎令人无从下手,还有深不可测的暗池,阴森可怕的白骨,一旦踏进即刻下陷的沼泽地。
“可依博胜楼的规矩,只能由这二人自己出来,若是求助要交黄金万两,咱们哪里来的黄金万两?”良夜知道博胜楼和师兄有交情,可交情归交情,银两还是要给的。
霜凉又从一旁半人高的梅瓶里抽出一支白梅,在良夜头上敲了敲:“这儿还需咱们给钱?”
手里的白梅枝一指下头的墓魂阵:“南烟城华家,首富之家还愁这黄金万两?”
“可人是咱们带进来的,难保博胜楼的人不会出卖我们。”良夜有自己的担忧,她这个师兄未免太相信博胜楼的人了。
霜凉又敲起了手里的白梅枝条:“这事我自有分寸,是从何时起,连你都这般啰嗦了。”
啰嗦。
良夜想到了一个人。
可现在她不敢提,提了恐怕会让师兄生气。
恰好这时下边升起了稀薄白雾,良夜伸出手去,薄雾顿时侵袭而来:“起雾了?”
可若说是雾气,突然不知从何涌来未免太过蹊跷了些。
“这是为了不让下边醒来的人发现自己身在何处,”霜凉唇边挂笑,眸子里闪着凉薄,“这种事最是可笑,掉进别人的陷阱才生出的情感,到底能撑多久?让我好好地来看看。”
良夜知道,霜凉的恶趣味又开始了。
“师兄,日日都是这种事,你不腻么?”
手里的白梅枝一顿,下一刻霜凉松手,看都不看,任由它往下掉去:“我不正是为了这种事而生的么,难道你不知道?”
霜凉的眸子清冷异常,像被股森冷的力道扼住了脖颈,良夜不得不转过头去:“是我失言,还请师兄恕罪。”
许久,那股窒息般的力道消失了。
“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霜凉那股声音恰如他名字般,浓浓冷霜气,“若有下次,说不定我会失手杀了你。”
她又何尝不知道,霜凉的狠狞。
可当初那个替他们顶罪的师兄,她还记得,她还没忘。
“知道了。”
这边一时无话,墓魂阵里的二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开始思虑对策了。
李卷云盯着华西决,晕过去那刻的恐惧还未消去。
她只记得一掀开车厢帘,就被人撒了一把迷药,最后看到的是车夫的脸。
和眼前这位通身透着贵气的男子完全不同。
看他一眼都没瞧过自己,李卷云直觉将她掳来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卷云坐在地上,盯着华西决问道。
“墓魂阵。”
淡淡的三个字,没有半分客气。
李卷云看着他,那身墨黑衣袍将他的身形勾勒得魄力逼人,下颚棱角分明,鬓角有丝凝结的血迹,很浅很轻,可却衬得旁边的眉眼分外震慑。
如果他正眼看她,说不定自己的心都会被摄了去。
这个念头一起,李卷云一个激灵,移开了眼:“墓魂阵是什么地方?”
却听华西决冷冷一声:“你瞎了么。”
李卷云只听到一声崩断,蹭蹭的火气从丹田冒了起来。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气成这样……李卷云硬生生勾出一丝客气的笑,她忍。
“我不是你们京城的人,不知道很自然,”这人对她并无兴趣,李卷云索性一手撑地,一手整理衣裙,“这个境况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何故要将气撒我身上。”
之后再也不用碰上这种她最不擅长应付的人。
可是话才说完,李卷云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常年在边戍生活,她的野外适应能力很强,可眼下她的一只脚为何失去了知觉?
李卷云偷偷地伸手到左脚背上,用力按了按。
“还要我扶你?走吧。”华西决冷冷看了她一眼,抬步就朝一个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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