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这个小小的房中呆了半个月了。
每天都有一个圆眼睛圆鼻子圆脑袋,整个人都看起来圆圆的小侍女来照顾他的起居,一日三餐从不落下,药膳送到他手边每每温度都是适宜的,甚至连每三日来一趟的医官都是慈眉善目的。
这与他之前所见到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他们仿佛都被人上了浓艳的色彩,晃得他眼睛疼,他隐隐觉得,这一切的色彩在碰到他的两位救命恩人就一直没有消退,甚至还愈来愈浓,就像画盘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但是,自脱险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大夏国的那位绝艳且果敢的太子,甚至是一言不发却十分厉害的天下第一剑也不曾露过脸。
那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邱清允笑,“反正今日尔等定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你——”对面的木虎被气得不轻,狠狠道:“口气真不小,当初我就不该救你二人回来,事到如今,你是太子又如何?我们人多,你们人少,即便叶落尘再厉害今日也别想……”
挑衅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刚刚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邱清允与木虎的对峙中,没有人注意到将少年默默放下的叶落尘动了位置。
等大家听到木虎声音骤停猛地回过神来的时候,木虎已经睁大了眼一头自马上栽了下去,嘴中不停的涌出血沫子与颈间的血汇成一处,不停的在灰黄的地上蔓延开来。
木虎已经身死却仍旧睁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在他看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失去生命。
剩下的人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便如鸟兽散,向着四周溃逃而去。
“殿下,这些人……”叶落尘俯身请示,略带犹豫。
“本就留不得,捡些要紧的杀了吧。”邱清允抿了抿被风吹的四散的头发,望着那些溃逃的人群,没有一丝挣扎。
她终于,也成了可以毫不犹豫的干预别人生死的人了。
却在清木与那么多暗卫丧生之后,好像来的有些晚。
在回去的路途中,他们三人遇到了为了找他们偷溜进北燕的阎新举,这才终于把紧绷的弦松开一些。
最后终于在太子宣布北上的第五个月出现在理事院的正堂,审理了当时整个大夏朝规模最大的贪官现形记,史称“新觉案”。
同时,大夏太子同年上书皇帝,称北燕与新觉勾结,毁我大夏根基,拉开了大夏与北燕征战的序幕。
当然,这都是后话。
最近清允有些烦躁,烦躁的根源在于她不知怎的多了一个尾巴,天天跟在她的后边,甩都甩不掉。
落尘每每将他从角落里提出来,他都一副鸵鸟模样,红着脸,耿着脖子就是不说话。
放下他吧,不一会又在角落里看着你了,双眼睁得大大的,雾气蒙蒙的,让你看的心疼。
在这样的目光中抵抗了三天后,清允终于顶不住了,她扶着额叫了那个北燕的小皇子过来。
“你跪着做什么?”清允疑惑的看着下面小小的一团,“我这里没有那般拘束,你且起来说话。”
过了半晌,在清允终于忍不住向前将那孩子扶起来的时候,那个小团子动了动,直了直身子,看着她,动了动嘴唇,道:“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嗯。”清允看着那泪汪汪的眼睛,下意识的回答,那孩子明显的一喜,这才让她反应过来,“嗯?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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