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地牢中了。整个身子犹如散架一般,不用细想就知道,肯定是昨晚哪男子扛着自己满大街跑的缘故,这才颠得自己腰酸背痛。
木式的建筑,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面积比苏画在东庐的阁楼要大上一些,墙上挂着一些动物的毛皮和一些精致的弓弩。想来是哪家猎物的宅屋,苏画按着发疼的颈椎下了床。屋内的木桌上还摆放着一碗白粥,还有些菜。
细细的闻,空气中还漂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的推开。苏画往着门外看去,正好对上了来者的眼神。
四目相对,云起红霞。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苏画却又不知道些什么。
“相公。”
霓裳糯糯的喊了一声,贴进他的怀里。苏画只感觉胸膛有些温热,自己不在身边的日子,她一定吃了很多苦。看着她的身形比以往更瘦了,一股莫名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没事了,我在呢。”苏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极了一个哄着女孩的坏叔叔。
老者躺在门外的椅子上,闻听着屋内的动静。不禁微微一笑,真不知道这子,到底给霓裳灌了什么**汤,竟然让她如此不计后果的也要劫狱。
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算得上一个完美的结局了。
想到这般的时候,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玄公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寒起来,慢慢闭上眼睛运转真气。这黄邪的极阴真经果然不是寻常功法,若不是昨晚有齐错打了前阵,他想从黄邪身上捞到好处,还真是困难无比。
又想起临走前躺在地上的黄邪,告诉自己的那番话。玄公不由得怀疑此次劫狱,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你廋了。”
桌边苏画挽着霓裳坐下,看着哪张憔悴的脸,有些心疼的道。
“妾身这些只是生了一场病,李御医已经给我开了药方了,不碍事的。”她从来不会谎,每一次话都是下意识的避开苏画的眼神,自顾自的扯着衣角,声音更是比以往糯上三分。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
“其实,你不必等我出来。”苏画的语气轻了下来,缓缓道:“先前我们有约,我也过,如果哪一,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离去,我不会怪罪与你。”
霓裳猛得把手从苏画的怀里抽了出来,脸上有些怒意:“相公,你这话是何意?”
“现在我已是逃犯,数罪并罚那可是诛九族之罪。你又何苦跟着我,还不如自行离去,与我断了关系得好。”苏画完转过身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皇帝能保下他,苏画已经是稳操胜券。这件事是他事先便预料到的,虽然是马后炮,但也是和情合理。
本来的命案可以由韩君祁和沈傲风力压下去,有了文宗在一旁协助,相府纵使有通手段,苏画能安然无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逃狱,那性质就变了。苏画违抗圣命,畏罪潜逃。这无论怎么洗白,违抗皇命就是死罪一条。
他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诛九族也只是砍他一个饶头。若是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身上,想来霓裳和玄公他们也不会遭受到牵连,文宗还是一个明辨是非的皇帝。
“苏云瑾,你这是打算休了我?”冷声响起,带起七分失落,苏画的心也纠在一起。
“你我未有夫妻之实,又何谈休妻一。”
“好!好!好!”霓裳轻笑了几声,身形有些摇晃。“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嫁两模我嫁给你,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你死了,哪我董霓裳也是你的人。这一生,是你不顺,也怪我命薄,下辈子早点相遇,我还希望能嫁给你。如今你却,我们尚无夫妻之实。”
霓裳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花光了全身的力气,心脏似乎被人狠狠的握住:“到底,你还是嫌弃我这个烟花女子罢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苏画转过身来,望着面前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霓裳,一时间真的不知道些什么好。
“你只是什么!啊!平日里不是能会道,怎么今日就哑口无言了。”
“苏云瑾,你给我清楚!”
霓裳第一次失态,也是第一次在苏画的面前发脾气,也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口角。屋外的玄公也被这番动静惊到了,随即想着进去劝架,但是细想一下,夫妻俩难免磕磕碰碰的,他们夫妻俩拌嘴,自己进去劝什么架。
霓裳抓着苏画的衣襟,满带怒气眼神幽怨的瞪着他。
“不出来了吧?苏云瑾!”
“不就是夫妻之实吗?来,今日我们便洞房,我倒要看你,还要不要休妻!”
推搡之间,苏画竟发觉霓裳的力气比平时都大上了几分,真就被她压倒在了床上。作势解开苏画的腰带,如同饿虎捕食一般,然后就是自己的衣裙。
一个拼命的解,一个玩命的系。你来我往,只听得撕拉一声,苏画的胸膛映出了四道血印。
房屋陷入了安静,苏画强忍着疼痛没有喊出来。倒是骑在苏画身上的霓裳,终是忍不住了,这些的委屈与思念,都在此时如图潮水一般奔涌出来,趴在苏画的胸膛上哭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连累我嘛,什么休妻!”
“我恨死你了!这么多来,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刚把你救出来,你还要休了我,苏云瑾你还是不是男人!”
委屈与牢骚在苏画的耳边响起,怀中的女子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眼泪都滴到了伤口之上,那种又痒又咸的感觉着实难受,但是他始终是一声不吭。
霓裳心疼他,一边哭着骂着,一边用衣衫擦着苏画的伤口。
“苏云瑾,你就是一个王鞍!”
“苏云瑾,你要是敢休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也不知道霓裳骂了多久,声音终于慢慢的消停了下来。也可能是她骂累了,也可能是这些紧崩的神经终于得以宣泄。苏画歪着脑袋打量着躺着的霓裳,双眸紧闭,眼角还又未干的泪痕,呼吸渐起,竟然睡着了。
苏画等了很久,确定霓裳真的熟睡之后,这才敢动身把她推到一旁,帮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望着熟睡的佳人,睫毛抖动,他突然产生了一丝动摇,在霓裳的脸色轻轻一吻。皇帝也好,逃犯也罢,又能如何,重要吗?或者已经不重要了,再或者,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看着整理衣衫,迈步走出来的苏画,玄公睁开了半只眼,打趣道:“这么快就洞房完了?”
苏画老脸一红,回了一句:“老不正经,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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