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耿家在老屋村的村南边,也在集市的路边上。
它跟赵东魁住的土砖房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不远,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是很大。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赵东魁住的土砖房,在刘星的眼里那就是危房。
而赵耿住的土砖房,整体结构严实,而且周围树木葱葱,环境很好,就是占地面的也很大,就拿赵无量住的那几间房来说,都可以比得上赵东魁家的后院了。
但人往往就是这样,拥有了好多别人没有的东西,但仍然不知足,肥头胖耳的赵无量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见干瘦的父亲‘赵耿’又蹲在大门口抽旱烟,对于集市上晃来晃去的他当做不存在,当下有些恼火了:“爸,你整天在想什么呢?我都二十五了,连个媳妇都还没着落,你可得为我负责。”
这话可有些混账,因为在老屋村,光棍可多着呢。
赵耿闻言白了一眼赵无量,又继续抽起了他的旱烟。
其实他不是不为赵无量的婚姻担心,而是现在正烦着呢!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赵无量的事情。
之所以烦躁,那是因为他想小不点了。
想他那个可爱又粘人的孙女小不点了。
小不点在家的时候,因为媳妇‘李青’总是在耳边唠叨说小不点是赔钱货,还有什么让赵家绝后的话,让他也有些讨厌上了小不点。
谁知道这小不点分家离开了才知道,原来他的快乐都在小不点的身上。
但此时想让小不点回来喊他爷爷,只怕已经是不可能,因为之前分家做的太绝了,想让小不点回来的台阶都没有了。
想到这,赵耿就直叹气。
要是这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让小不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像以前那样,嬉笑着围着他跑来跑去,坐在他肩膀上骑马玩游戏。
“爸,那个村长跟聂笋来了。”赵无量这时喊了一句,将赵耿的思绪给打断了。
赵耿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见赵极跟聂笋真的在马路对面朝他走来,连忙收起旱烟斗起身迎了上去。
赵无量没有跟着,因为赵极这个村长很是不待见他,这回来了自然是要躲着。
“叔,你怎么来了。”一见面,赵耿就拿出了平常舍不得抽的‘红梅’香烟,抽出了一根递给了赵极。
“我有烟抽!”赵极扬了扬手中的长沙烟。
“我也有。”聂笋见赵耿也递给了他一根红梅烟,当下摆手拒绝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犯了什么大事吗?”赵耿见情况不对劲,当下连忙紧张的问了一句。
在平时……
赵极跟聂笋可不是这样。
“大事没有,小事你倒是犯了。”聂笋轻声说道。
“啊?”赵耿瞪大了眼睛。
这……这在家门口蹲着抽旱烟,也会犯事啊!
“聂笋可没有骗你,今天你儿子赵东魁找到我哭诉,说你分家连锅碗瓢盆,还有耕地用的农具都没有给他,是不是有这回事?”赵极冷冷的问道。
他没有提刘大钊一家也来了的事情,怕吓到赵耿。因为此时刘大钊来赵东魁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来兴师问罪。
“这个……”赵耿脸色苍白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底是不是?”赵极喝道。
“是!”赵耿知道这事情不能说谎,在犹豫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赵极闻言脾气就上来了:“谁叫你怎么样做的,你有没有将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知道这样做传出去的后果吗?”
“知道,但……我家我做不了主啊!”赵耿满头冷汗的回道。
“那你去把你媳妇李青叫出来,我亲自来跟她说这事。”赵极卷起来衣袖。
“这样不好吧!叔你应该知道李青的脾气,她……”赵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极打断了:“怕什么,我还怕她李青反了天不是?”
“好吧!”赵耿知道他这个叔叔来真的了,在犹豫之下,只得忐忑的走进了土砖房中去喊媳妇李青了。
赵极黑着脸等着。
聂笋这时小声说道:“村长,赵耿的话是对的,李青这个人没有读过书,咱们跟她讲道理的话只怕会讲不过去,万一等下李青站在这集市上撒泼骂娘,那咱们该怎么办?别到时候两边都不讨好啊!”
“你要是怕的话你先走,我才不怕。”赵极冷笑着:“因为李青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铁定理亏,到时候我去村里面叫上十几个年轻小伙,将属于赵东魁的那一份东西光明正大的拿走,看他李青还敢嚣张。”
“要是还不行,我就召集赵家村的老一辈来兴师问罪。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老屋村的村长,连一个文盲都治不了。”顿了一下,赵极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只是咱们为了赵东魁自己家的事情,有必要闹成这样吗?”聂笋忍不住问了一句。
真要像赵极说的那样,那可是彻底的将赵耿一家给得罪了。
以后在老屋村走夜路,只怕会心惊胆怯。
赵极闻言轻叹一声:“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啊!之前咱们见到的那个刘星,摆明着就是有备而来,没看到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吗?我敢这样说,只要我们不作为,那接下来倒霉的不单单是赵耿一家,咱们俩也要倒霉了。”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赵耿分家这事情要是传开了,那丢的可不是赵耿家的脸,而是老屋村所有赵家的脸。在七九年的时候大禹村就出过同样的事情,结果闹的沸沸扬扬,大禹村在樟木乡就出名了。
而最后的后遗症就是十里八乡的姑娘没有哪一个敢嫁到大禹村去,怕嫁过去最后受到虐待。他作为老屋村的村长,要是再犯同样的错误,那这十几年的村长可就白干了。
“没您说的那样严重吧?”聂笋心中咯噔了一下。
早知道这样,他打死都不接刘星那臭小子的长沙烟了,现在好了,进退两难,想后悔已经晚了。
“没我说的严重?”赵极摇了摇头,不想解释的他说道:“那咱们要不要试试看,先说好啊!出了事情你可别怨我没有提醒你。”
“别!别!别!”聂笋连告饶道。
他要是有赵极的这份睿智,那就不可能这么多年还是组长了,所以有些难听的话该听还是要听,别到时候因为一时冲动惹了一身的騒,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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