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兆烨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两分钟。对上弟弟急切的目光,凌乱的额发,鼻尖成点的汗水,默了默。
他们兄弟在镇中学读书,弟弟高一,他高三,再过两个多月他就要参加高考了。
二哥堂哥牺牲,奶奶病倒,小妹落水。
爷爷大伯怕影响他们的学习,没让人再学校传出一点。
若非昨晚回来,闻到院里的肉香,他们惊异之下问起,还不知道家里要对他们瞒到什么时候。
大碗的肉,他和弟弟咬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尽管家里一再保证,小妹身体无事,都能往山里跑着采药了。
没见到人,他们终是半信半凝。
辗转反侧一夜没睡,零晨三点他们就起来了,没惊醒家人,留了纸条担背着东西就出来了。
只是天黑物重,一路走得缓慢。
早课结束,避过庵主了悟望过来的眼神,姜言侧身挤入人群,刚走几步,就被慧利一把扣住了肩头。
“慧心,你哥他们来看你了,在门口呢。”武道堂的位置近门,慧利又坐在最后。
诵经声一停,奚兆玮就敲响了庵门。
奚家兄弟只要休假归家,便会上山来看慧心,送些吃的玩的,庵堂里少有不认识他们的。
“我哥?”姜言的脑中首先闪过的是姜泽的脸,再一转又是那夜村外雪里,大胡子的那双眼。
那双眼与前世的哥哥姜泽极像,影像在脑中重叠,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是啊!你发什么呆?快走!你师傅要过来了。”慧利站在姜言对面,正好看到往这走来的了秋,心里一惊,拉着姜言转身逆着人群往门口跑去。
姜言被慧利扯的踉跄,蒲团从怀里滚了出去。
慧利见了,脚步不停,只回头对几步外,武道堂那位顶替她砍柴的胖尼道:“师妹,慧心的蒲团交给你了,我的也是,接着”话落自己的蒲团也扔了过去。
气喘吁吁地站在奚兆烨奚兆玮身前,望着两张熟悉的、久违的脸庞,姜言的眼泪,刷的一下彪了出来,一串串似珍珠般滚落,双目盯着两人却眨也不眨。
姜烨、姜玮,二叔家的两位堂哥。前世炒家灭族,她在外祖家被祖父的人秘密带走,两位堂哥跟着家人一起在菜市口被砍了脑袋。
午夜梦回,天知道她有多想他们。
原主的记忆,奚家众人的面容在她脑里总像蒙着一层纱,她以为那是原主的柔软,原主的留恋,原主的不舍
她拥有过家人给予的温暖,又一一失去,懂得那种感受,所以没有去碰触那些记忆。
就算李乐仪跟前世的母亲有七层相似,她也只当是偶然,尽量回避着有关奚家的信息。
见妹妹哭得伤心,奚兆烨奚兆玮也红了眼框,只当她受了委屈,心疼得不行。
“是谁?是谁欺负了我妹妹?”奚兆玮扯着慧利的僧袍,怒吼道。
“扑哧”听着这相熟的语句,姜言一乐,才有了些真实感。
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姜言抿了抿唇,望着两位兄长,想笑,鼻头却发酸,“没人欺负我,是我想你们了。”
想你们了,想了几千个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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