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猎野兽，野兽食人，妖怪食人，人猎妖怪。道理就是这样简单。”

“人与妖，难道就无法和平共处么？”

“和平共处？又如何进行和平共处？”白益的声音十分的平淡，“让人每段时间贡献出一部分人类，让妖怪每段时间贡献出一部分妖怪么？”

“一定是有办法的！如果从一开始就存了势不两立的心思，双方有怎么会和平共处？！”

“你觉得你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面，然后他们接纳了你，他们不在意你的妖族身份，就意味着人族和妖族可以和谐共处么？”

白益的眼神让李竹感觉异常刺痛，有意识地避开了对方地目光。

“既然我可以，为什么其他人不可以，如果大家都可以，那么人族和妖族岂不是就能共处！”

“一个你可以的事情，整个妖族就可以么？如果有妖族和你不一样的想法呢？杀掉它么？如果人族有不一样想法的人呢？也是杀掉他么？”

“这只是相处中会出现的问题，只要我们努力去解决，总是能够解决的！然后我们就能够找出一个共处的方式！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是我一个！”

“当然不是你一个，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你会见到我么？真的是因为你那些同伴，拖延住了我的手下么？”

“什么？难道？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李竹的表情迷茫了一下，然后便被震惊的表情所覆盖。

“这种方式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尝试了，你看到的那些他们称之为家畜的野兽是怎么出现的？那些狗、羊、猪，是主动跑到他们家里，选择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么？”

“他们只是想像养着那些没有智慧的野兽一样，驯养妖族罢了，你觉得有多少妖族会接受这样的生活？”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和我们一样，就像是一家人，我们也像是家人那样相处……”

“不会？为什么不会？哪怕他们将你当作家人，那么会将所有的妖族当作家人么？”白益直接站在李竹对面，强迫李竹直面于他，“他们在养那些家畜的时候尽心尽力，甚至对待他们比对待家人还要好，但在用的时候，你何曾见过他们留手？”

李竹双眼中的情绪逐渐黯淡，没有在开口说话。

“你只是与他们站在一起太久了，就在用他们的思维考虑了。”白益转过身说道，“他们对你好，把你当作家人看待，不是因为他们心善，而是因为你是妖，而妖族的力量还在威胁着他们的生存。”

“白小西，你进来一下。”白益原本平淡的声音扩散了出去。

“大人！我在！”

……

“你觉得这一段的表演如何？”温正均暂停下画面，转头看向李敬云。

“我的表情应该调整变动一下？对比明强饰演李竹的表演好像差的有点多。”

“不不不，恰恰相反，你的表演内容已经有点多了，对于李竹来说，他只是一个小妖，并且是在人族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的思想并不成熟，应该说是带着几分天真，而你恰恰是要去打击他，让他站在另外一种角度，去看人族与妖族的对立。”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温正均显然是早有准备，迅速将刚刚表演的画面调了出来，“你的眼神在李竹的身上，说明你时刻关注着他的变化，他有不同的变化，你就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这种方式的确是很好，如果你应对的是与你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么并没有错，但是李竹这样的小妖，面对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大妖来讲，太年轻了，所以，他的任何反应都超不过对方的预料，所以你完全不需要一直关注他。”

李敬云点点头，明白温正均所说的这种处理方式确实是比他表演的更好，只是表演的更少了，他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表演了。

“那么，温导我应该怎么表演比较合适？”

“这个就要你仔细想一下了，”温正均笑着说道，“我是导演，不是演员，我能够告诉你哪些地方表演的不对，并不意味着我就知道应该如何表演。”

李敬云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再想着如何表演，再被对方挑出毛病来，然后重新想如何进行表演。

白益，李竹，这不是一场对手戏，而是一场游戏，一场知道结果的游戏，从后面的剧情来看，李竹的变化是在白益的预料之中，或者说，他想要做的就是让主角组织起来的力量分崩离析。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因此完全是属于轻车熟路，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对！从这个特点出发，无聊！

李敬云根据温正均的要求，迅速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如果是完全不成对手的对手戏，那么强者一方，所表现出来的，也就是无聊了。

……

“白大人，小的在，有什么吩咐么？”另一人带着讨好的语气跟坐在那里的白益说道，完全当李竹不存在。

“小西，你觉得待在妖族的这段日子开心么？”

“开心！当然开心！就是……就是……”白小西有几分迟疑，看了白益的表情迅速说道，“就是虎大人他老是吓唬我，小的我本来就胆小，现在就更胆小了。”

“我会跟他说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你愿意一直在妖族生活下去么？还是跟随他们回去，回到人族的部落里面去。”

“白大人！您不要小的了么，小的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您只要说出来，小的立马就改！”白小西扑通一下扑倒在地，似乎要面对的不是返回人族，而是要被吃掉一样。

“你要是愿意留下，还是可以留下的，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继续留在妖族，还是跟他们回到人族的世界。”

“当然是留在妖族，我虽然是人的身体，但是我的心是和妖族在一起的，我愿意留在这里，为妖族出力！”

“李竹，你觉得这样的人族和妖族的共处方式如何？”

“你觉得他们会接受么？”白益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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