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退到了镇子外面，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林愿已经爬进去很久了但始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信号都收不到，加上镇子里冲天的火焰和劈劈啪啪的燃烧声，把虽然还是离得远远的白若依然烤得满身大汗。

白若难受地吸了血鼻子，突然就想起来了那些烧燃的金属，她转过头认真地盯着那些旺盛的火苗发现在燃烧的火堆中有大量跳跃的星点，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是那种东西发出来的，她眯着眼睛忍着脸上和身体上的灼热靠近了一点。

还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她低下头看看脚下，有一点点微量的金橙色粉末。白若好奇地蹲下来摸了一把差点烫掉了手指上的皮，也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居然是铜粉。

林愿刚爬出来就看到白若蹲在火苗蔓延到的地方发呆，他又颠了下背上的卓穆安一下子就怒上心头了，这两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能挑事，倒霉蛋要么是他们两人其中一个，要么两个都是，他想。

白若也发现背着卓穆安的林愿了，她焦急地想要冲进去，却被林愿狠狠地瞪了一眼。

……

“累死我了，你们也太能折腾了！”林愿将卓穆安摔在地上，然后自己也用力地栽进沙土地上大口呼吸用力地喘气，但是每呼吸一下都扯得后背上的伤口在地上摩擦，而且他能感觉到衣服跟伤口黏在一起了。

白若蹲在卓穆安旁边检查，这个浑身上下一点伤口都没有，但就是昏迷不醒，虽然没有伤口，但她能猜到皮肤愈合前会留下多少伤口了。

她看了眼林愿，走过去也给他检查了一下，当男人翻身趴在地上让她看看背上的伤口时她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谢你。”她说。

林愿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别扭尴尬地没有正面回答，打着哈哈得糊过去了。

“……说不定我没有拉住你就没这些破事儿了呢……”

白若摇了摇头，她知道的，这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因为人家可能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她们也没有怀疑过，从摔进深林里遇到杜英蓝开始，好像从哪里不知不觉就已经走进了别人的圈套中。

“好了好了！快给我看看伤。”

白若低着头认真地将衣服一点一点地从他背上撕下来，她能看到男人背上盈起的汗珠，自然也能猜到这人忍着疼会出现的满头的汗了，但是没办法，现在他们任何医疗器具都没有，不能贸然产生更大的伤口。

林愿背上被烧伤的面积原本不大，但是一路奔波过来摩擦着导致他的伤口却越来越严重，不停有血源源不断地从衣服和伤口连接的地上涌出来，打湿了林愿腰上的裤头。

突然，有血从天而降滴在林愿的伤口上，白若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卓穆安还是躺在地上，但是手掌却横在林愿背上把血滴到他的伤口里，林愿趴着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背上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痒痒感，他忍不住动了一下。

“你放了什么……别告诉我是什么虫子吧？”他说。

白若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眼伤口的确在愈合能够自行从体内推出异己物后她才站起来猛地一头扎进了卓穆安怀里。

她难受地想哭，但是在看到人的一刻又哭不出来了，哼哼唧唧着不肯爬起来，但是当卓穆安收紧了手臂将她抱住时，她却又嚎啕大哭起来了。

过了几分钟，三人才调整好心态和状态开始面对面谈话。

……

“所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林愿惊讶地看着卓穆安。

卓穆安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认真想想，能回忆到哪个部分？”白若握着卓穆安的手，耐心地哄他。

卓穆安看着白若，认真地思考，好像，从朱厌刺穿了腿后，它把人喊过来，然后那群村民追过来围着他开始就记不清了，朦朦胧胧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里闪烁地飞快，却影影灼灼地让他看不真切，抓也抓不住。

林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失忆的人，虽然以前在部队里经常能听到有些士兵受伤醒过来后会失去一段记忆，但是他们日后很快就恢复了，这是他们战后的心理创伤。

“那你……一定经历过一场恶战吧……”林愿说。

但是卓穆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恶战。”

“这……”林愿更疑惑了，没有恶战，又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好像对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可就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相斥的矛盾感把他难住了。

白若若有所思地看着卓穆安。

“你知道这个镇子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吗？”她的神情有点冷漠，林愿猛地转头看着她，这女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卓穆安也看着白若，神思茫然，但还是慢慢地开口。

“我杀的，我带来的雷杀的。”

“那，你的雷，是怎么来到这个镇子的？”白若开始引诱他。

卓穆安皱了皱眉，他知道是地震时看见血从岩石堆里流出来，还以为白若受伤了，情绪失控时带来了惊雷，但是，他不在镇子里，那朵云怎么过去了，好像有东西在镇子里，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认真的想，但还是抓不住方向。

白若咽了口口水。

“铜，镇子里埋了铜粉把你的雷带过去了……”白若看着卓穆安。

林愿震惊地盯着她，照这话说的，那这就是阴谋了，就连卓穆安都好奇茫然地看着她。

白若知道卓穆安一定能发现铜粉的，但是他想不起来那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些是细小也能替他转移负罪感的事情，但他还是想不起来，那就不可能是战后创伤综合症，他一定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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