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疏啸站了出来,向魁刚抱拳行礼,道:“在下雷疏啸,见过前辈!”
魁刚斜睨了雷布一眼,说道:“谷是你毁的,人是你伤的?”
雷疏啸道:“晚辈误闯贵谷,实乃无意。澹水洞作恶佛罗洲,在下追踪恶徒到竹兰幽谷。至于洛姑娘,却系在下所伤。但实是无意之举。”
说到这,玉成真人接道:“前辈不可只听人一面之词,此次我门中弟子大闹竹兰幽谷,并非有意跟前辈过不去。乃是中了澹水洞的圈套,先生可不要中了奸人借刀杀人之计!”
魁刚仰天笑道:“做了错事,还一大堆理由。宗意清要是在此,非得每人给你们个大嘴巴子不可!”,说完双眼盯上雷疏啸。
只见魁刚立于原地不动,双臂一抬,向雷疏啸屈指弹出。雷疏啸顿感一股股气流袭来。忙挥剑左劈右挡。众人只听得铮铮剑鸣,犹如兵刃相接。玉矶真人急道:“师兄,魔头动手了,咱们一起上吧!小雷子顶不了他几下子!”
明礼道:“不急!”
魁刚所用功法乃是自己与好友悦心老人下棋时用的陨星指。此时他用了三分力,雷疏啸虽然尚能抵挡,但每格一下,全身便如受了一下重锤。纵是如此,雷布依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魁刚见雷疏啸接了自己十几指仍然不倒,道:“好小子,有些功力!”
这时众人见魁刚忽然收指变掌。玉玄、玉矶、玉成、樊天罡一同跳到雷疏啸身边。
魁刚见几人下来帮场,顿时豪气陡生,道:“好,让老夫见识一下你们的决明剑法!”
凡鸿溟弟子皆以修炼决明剑法为主,在此基础之上各修己功,各有所成。决明剑法学起来简单,但要领悟其中无穷奥妙却非易事。悟性不同,修炼程度不同,所达境界也不同。佼佼者如宗意清凭借决明剑法可与绝世魔尊幻虚一战,明礼凭借决明剑法参透天地化我、和光同尘之理终成当世绝顶高手,雷疏啸年纪轻轻也可凭一套决明剑法名扬天下。可惜其他众多修习决明剑法的弟子均难得要领,连玉玄真人等老一辈也难以参透大法而最终依托决明剑法另辟他径。
玉矶真人不等他人开口,抢先喊道:“让这魔头尝尝决明剑阵的厉害”。玉矶真人一声令下,五人便以五行之位将魁刚围在核心。五行之位无主无次,相生相克,而五人又都是系出鸿溟,所用剑招彼此间都相互了解,依据五行之理,协同作战必然威力大增,非同凡响。
决明剑阵并非鸿溟先辈所创,而是由鸿溟弟子张凤鸣所创。张凤鸣乃明礼第三位弟子,其剑术水平一般,但自幼精通阴阳易理,后又得明礼悉心指点,已有小成。决明剑阵乃是一套以小成大,又以大化强的剑阵。剑阵每次布阵由五名熟练决明剑法的鸿溟弟子组成。五人之间相对之位便同时使出相克的剑招,相邻的方位便同时使出相生的剑招。如此一来,便可以一化五且攻防各异。敌人纵然法力高出他们数倍,但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内破去五招攻防各不相同的剑招。眼下由玉矶等五人所组剑阵几乎可以说是决明剑阵最强阵容了。
凡是以少敌多最忌动作迟缓,一旦被对方占了先机将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但眼下魁刚却不先动手,他见几人分作五个方位便料定此阵不出五行之法。
按说玉矶等人除了樊天罡法力稍弱以外,其余四人也都算当世高手了。但与魁刚真正交上手以后,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恐怖。他们的剑法用在魁刚身上渺渺兮如石入大海,毫无着力之处,战战兢兢,又如临深渊,危机四伏。几人凭借着剑阵勉强支撑与魁刚战了三十个回合。
明礼在一旁看得清楚,玉矶等人完全凭借着剑阵和魁刚周旋,而并没有一个人真正与魁刚过过招。魁刚似乎也是有意试探剑阵的奥妙所在。战到五十余回合时,魁刚忽然变招。只见他放慢招式,运掌迟缓,却力若千斤。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来决明剑阵互为相克的招式竟然用到彼此之间,玉矶真人所发剑招直取雷疏啸,雷疏啸的剑招对准玉玄真人,玉玄真人长剑刺向玉成真人,玉成真人则攻向樊天罡,樊天罡又对准了玉矶真人。这才是真正的相克相生,五人很快围绕着魁刚自相缠斗了起来。魁刚在中间朗声笑道:“有趣,老夫今日帮宗意清考考你们,看你们谁的剑法更高明。”
雷布察觉剑阵被魁刚所利用,心中大惊。几人中要说刚猛之力当属自己。玉矶眼看剑阵被破的一干二净,破口大骂道:“凤鸣这小子搞得这什么破剑阵,怎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了。”
雷疏啸凝聚神力,集中一点硬是将剑阵搅散,如此几人才脱离缠斗旋涡。雷疏啸借力打力,借着剑阵余威,运动全身真气集中于一击,攻向魁刚。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谁也没想到雷疏啸竟敢与魁刚硬碰硬。魁刚所修炼之法也属刚猛霸道一路,岂可放弃眼前机会。只见他挥指弹去,以指对剑。众人只听得翁然一声,气流围绕二人向四周推去,一层层玄波推向天外。众人只觉天地震荡,山间一阵鸟鸣兽吼。再看雷疏啸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浸透衣衫,站在原地兀自气血翻腾说不出话来。而在他身后明礼双掌贴在他的后背,原来是师徒二人加上决明剑阵合力硬接了魁刚一指。过了好一会儿雷布长出一口气,向明礼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明礼示意雷疏啸退到身后。而后向魁刚微笑道:“前辈法力高深,明礼师徒甘拜下风!”
魁刚朗声笑道:“‘宁可山翻山,不与雷神对着干!’,此言不虚!”
话刚说完,众人只见西北方向一束强光冲破天际,却又在瞬间消失!魁刚见那道强光十分怪异,身影一晃便朝着光源之处飞身而去。
明礼暗道了一声“不好!”。这时一名鸿溟弟子御剑飞来,只见他脸上有伤,衣服上沾有污渍,显然是刚经历一场打斗。玉矶真人见状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那名弟子极速答道:“有妖人硬闯伏魔殿!凤鸣师叔眼看就顶不住了!”
明礼等人闻言大惊!来不及多说,即可率众弟子赶往伏魔殿!
伏魔殿修筑在鸿溟西北附近的一座孤峰上,殿内供奉着鸿溟镇派灵石。平时由玉矶真人等带领众弟子轮流值守。此次恰逢魁刚上门挑战,于是明礼将伏魔殿交由张凤鸣守护。
刚才山谷间鸟鸣兽吼,空中一阵激荡,守护伏魔殿的众弟子都是一阵惶恐。这时殿前一名白衫年轻男子暗道:“好强劲的罡气,难道师父出手了?”。此人身材略高,面目清秀,一身士子风范,正是张凤鸣。
张凤鸣见众人被刚才的异象搞得心神杂乱,便清了清嗓子,道:“不要慌乱,前方自有掌门和诸位师叔祖应付,你们的任务是守住伏魔殿,不可让妖邪趁虚而入!”。六十名鸿溟弟子,五人一组,分成三层组成十二个剑阵把守在伏魔殿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眼睛。
这时又有一声怪叫。这声音比猿啼更加凄厉,有的弟子胆气不足,竟被这叫声搞得目光游离。张凤鸣以为这一声叫仍是刚才山中野兽叫声的延续,也就没当回事。忽然张凤鸣只觉眼前一道强光闪烁,心中立刻提高了警惕。接着数声怪叫,从伏魔殿正前方的丛林中,窜出数十几道黑气,直奔殿门而来。
张凤鸣看不清来者面目,急令守殿弟子迎战。那数十几道黑气来到殿前化身成数十几个黑衣人。各个黑布蒙面,身形矫勇彪悍。这伙人有备而来,前后分成三个阶梯,目标明确,直攻伏魔殿大门。张凤鸣见他们各个出手狠辣,所使皆是杀招,所幸鸿溟众弟子的剑阵也不同凡响,成功地将前两拨黑衣人挡在外围。很快张凤鸣发现这些黑衣人都不惜命,拼了命地往里闯,等到第三波黑衣人攻上来,双方已各有损伤。伏魔殿关系重大,张凤鸣不敢大意,于是急命两名弟子前去报信,谁知二人刚离地丈余,空中忽然又飞出两道黑气,绕着伏魔殿一顿猛杀将报信的弟子尸解空中。张凤鸣见状大怒,御剑迎战那两团黑云。这时只听“哐”的一声,伏魔殿大门被撞开,接着一声狞笑传来,一股黑色飓风旋即闯入殿内,接着几名黑衣人也跟着杀了进去。张凤鸣见状急忙甩开那两个黑衣人,率领十几名弟子跟进殿内。双方在殿内展开厮杀,此时张凤鸣方才看清,最后出现的那道黑影是这一众黑衣人的首领。那黑衣首领法力高强,普通鸿溟弟子跟他连三招也过不了。张凤鸣更不多想,直取黑衣首领。他见张凤鸣来阻拦他,一手抓起两名鸿溟弟子向张凤鸣扔去。张凤鸣怕伤到本门弟子,便急忙收剑躲过迎面飞来的两名弟子。也只在这一瞬间灵石已经被那黑衣首领夺取。其与黑衣人见灵石已到手,立马聚拢在黑衣首领周围。
黑衣首领夺取灵石后,便运掌劈向灵石。张凤鸣见状大怒,当即使出一招苍龙出海,飞身直取黑衣首领首级。没想到张凤鸣尚距那人丈余,忽然被一股力量击出大殿。紧接着只听殿内一阵惨叫,一道极光从屋顶冲破苍穹,但随即这两道极光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收住了。殿内无论是本门弟子还是敌人大多不明缘由地命丧当场。
黑衣首领从头到脚游走着火红色的裂纹,好像整个人也要被烧裂似的,踉踉跄跄地从殿内跌了出来,手中还抱着装有灵石的木匣。这时刚才绕殿而飞的两团黑气落下将黑衣首领架起。张凤鸣怕那黑衣人带着灵石逃跑,便挺剑冲了上去,谁知其中一团黑云忽然喷出一股浓黑恶臭的黑烟挡住张凤鸣视线。等黑烟散去,张凤鸣见两团黑云已向南飞去。
张凤鸣正待御剑追去,明礼等人已经赶到。听了张凤鸣的陈述,明礼脸色大变,道:“疏啸、凤鸣,你们速速去追那两团黑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灵石夺回!”。二人领命各带几名弟子,火速朝着那两团黑云追去。
玉矶真人环视一周没见到魁刚踪影,气的跺脚骂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魁刚,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明礼道:“师弟,没有证据不可随便冤枉人!”。而后又命樊天罡善后,安葬此战牺牲的本门弟子。
雷疏啸、张凤鸣向南追了两千余里不曾停歇。直到在云梦泽一带,两股黑云忽然落地消失不见。云梦泽方圆数千里,是一片极为辽阔的水域,域中又山岛相连,若要在此间寻到那两个妖人谈何容易。二人望着空濛的湖水和星罗密布的小岛,无计可施。后雷布和张凤鸣一西一东,围绕云梦泽飞寻数日,又在南岸汇合,仍是一点线索没有。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接到青鹤信使,被告知灵石已寻回,让他二人回山。二人相视一阵惊愕,等到回山之后才被告知,灵石是被魁刚寻回的。对此,玉矶真人还当面向魁刚道了歉。
原来那日魁刚飞身到伏魔殿时,正巧碰上那两股黑云护着黑衣首领遁走。魁刚从上方看得清楚,他们喷出一团黑烟后,先是在鸿溟山落了一下脚,然后才再次飞身南遁。而第二次飞起时,已是三人变两人。魁刚料定这是他们使的障眼法,意在迷惑鸿溟的人,让鸿溟的人误以为盗石之人已经南逃,其实灵石仍在鸿溟山。
魁刚顺着三人落脚之处下来,到了一块巨石旁,见巨石上一片黑色水渍,还发出一阵阵腥臭难闻的气味。在巨石后面的一个草坡上有一道宽大的压痕通到坡下,而后在草坡下面江边不见了。那压痕似乎是一条巨蟒爬过。
魁刚顺着压痕来到江边。江水自北向南流去,魁刚便顺着江水向下游走去。此时天色已晚,魁刚见前方有一个小村庄。远远望去,村庄只有两三个院落,说不定是个独户村。
忽然,魁刚见那几个院落中起了火,便去一探究竟。魁刚来到村子时村中已是一片狼藉。另外两名老人,一对年轻夫妇,一个年轻女子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童都已毙命。他们身上没有伤痕,似乎都是窒息而死,而那小孩一脸枯容,似乎又是被吸干了元灵。至于其他鸡牛家畜也都惨死当场。火越烧越大,这时魁刚隐约听到在大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竟夹杂着一名女子哭骂声和婴儿的哭啼声。魁刚闻声寻去,见最里边那个小院里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锄,已是没了气息。魁刚身影一晃已来到屋内,只见一名年轻妇人趴在地上,头发散乱,正在拼了命的爬向床边。床边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面朝里,背上背着一个木匣。床上的婴儿似乎也感应到了家中惨遭厄运而几近嘶哑的哭喊。
魁刚一伸手,黑衣人背上的木匣已经到了手上。那黑衣人猛地一惊,忙回身道:“还我木匣!”。但等他看到魁刚时,又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显是有些害怕。
魁刚没有理会那人,而是打开木匣,见里面安放着一颗七彩晶石,那晶石呈不规则锥形,生的是流光溢彩,单从外观看自是与普通石头不同。但要说是鸿溟山的镇山之宝,却看不出有什么灵气。魁刚合住木匣,背在自己背上,转而看了一眼那黑衣人。
黑衣人挪动脚步走到床边的窗户下,呵呵笑道:“没想到您老人家也对这宝贝感兴趣!宝贝就当我送给您的见面礼了,咱们交个朋友!”
魁刚见他已经远离床边,冷冷道:“你也配跟我交朋友?”,说完魁刚已暗暗运指。
正当魁刚要对那人下手时,那人忽然袭向床上婴儿。魁刚见状一手使出一招卷云手,将婴儿卷到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已经变掌推向那人。原来那黑衣人也并非真想杀那婴儿,只不过想在魁刚救婴儿时自己脱身。但他还稍晚一步,魁刚掌风袭来,那人双手变成利爪,一股浓密的黑气显于其间。只见那人似乎拼尽全身力量迎接魁刚这一掌,但仍旧被掌风震的飞出数丈,可惜这间小屋也被这股强大的掌风撑得灰飞烟灭。
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心口,弯着腰说不出话来。似乎再等魁刚给他最后一击。这时魁刚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发声之人正是趴在地上的那妇人。魁刚一怔之下,看了一眼那婴儿,只见那婴儿呼吸匀称,红彤彤的小脸,撅着小嘴竟然睡着了。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人趁机逃窜。
魁刚见那人已逃,也没有追去,而是将婴儿放到妇人身边。那妇人挣扎着撑起身体,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滚滚而下。泪水滴在婴儿的嘴上,婴儿捻动嘴唇去吸吮,而后皱了皱眉啼哭了两声又睡去了。妇人见自己的孩子无恙,脸上又浮现出安心的表情。最终还没能给自己的孩子说出半句话,又重重躺在地上。魁刚见她元阳已散,已无生还可能,又知道她牵挂自己孩子,便说道:“你放心,这孩子我会帮她找个好归宿!”
那妇人一边不停地流泪,一边露出感激的表情。最后争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她叫慕云杉,倾慕的慕,云彩的云,杉木的杉。不要让她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说完便闭上了双眼。魁刚为这妇人的最后一句话惊诧不已,世人枉死,大都嘱咐亲人不要忘了为自己报仇。她却不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枉死的事,以免孩子长大生活在仇恨中!
此时魁刚见这几个小院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索性从中引出一把火分别将这里的尸体火化掉。然后又将他们分组合葬在一个大墓里面,并立了一个墓碑。因为他听那妇人说这孩子叫慕云杉,便在墓碑上刻了“慕氏合墓”四个大隶。一切结束后,魁刚背着木匣,抱着婴儿朝鸿溟山上走去。
魁刚上鸿溟山将灵石交给明礼,便下了山。他本想还了灵石就返回栖魔崖。但那婴儿睡醒之后突然放声大哭。魁刚起初以为她是饿了,便找了些羊奶,鹿奶喂她。谁知她吃饱之后,还是哭闹不止。魁刚一摸她的后背,心中大惊。这婴儿体内竟然有两股强大的真气相互缠斗。魁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那黑衣人对孩子施了什么法!但这两股真气实在比那黑衣人要高出许多!魁刚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孩子体内,想试探一下那两股真气到底有多强。这一试之下,更加非同小可。这两股真气一阴一阳,一寒一暖,一霸道一柔和,都不在自己之下。须知如今法力能与自己匹敌的仙魔两界,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就算先古上神能完全压制自己的也是屈指可数,但是他们怎么可能会将真气输到一个婴儿体内呢!好在人乃天地之灵,这婴儿自带灵气,加上她体内那股柔和的真气时时困着那股霸道的真气,使它一时之间不会冲破这孩子躯体而要了这孩子的命!只要等到这孩子长大成人,到时候凭借自己的修为,或可设法将这两股真气引出,而不致伤了性命!
主意已定,魁刚带上那女婴御风返回栖魔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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