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凄凉是晚风吹落的最后一片枫叶,那生命便是漂泊在风中的羽毛,丢了羽翼少了枝骨,徒留最后的软弱在这世间苦苦挣扎。
心电仪率的“滴滴”声尤为彻耳,手术托盘上的血块十分扎眼,余留在手术刀上的鲜血让人看了心中反胃却又会心头紧张,透过氧气罩传出的喘息声略显让人心疼。
那女孩凭着自己最后的意识顽强挺过皮肉之痛,感受着缝合针一针一线穿过自己腰间的伤口。
冰凉的剪刀剪下那最后一个结扣时,她才敢深呼一口气,动作小心轻巧的尽量不触动伤口的疼痛。
她的液瓶里终于加射了止痛剂与安定,这才让她眉心捎带舒缓,慢慢展开。胃里也被清洗的干净,那酒精与消炎药的灼烧确实差点将她送入地狱,卡到心头的疼痛她又体验了一次。
那些旧留的淤伤渐行渐远,可如今她却被冷权瑾生生添进这入骨既入心的伤痛。
稍微闭眼,满脑都是那年夏天站在旭日里一袭黑衣的阳光少年。可如今,他怎么就变成了她喝出命也想躲远、也想将他那满身光亮的“外衣”褪去的人。
人们都说……年少的欢喜最是铭心,而她却变成了刻骨,他人已深深扎进她骨子里,锥心的疼。
她感受着身旁陆习法紧张炙热的手,紧握她冰凉的手指,她却愈发冰冷,像掉进冰川里从头到脚的寒冷。
她还有些意识,可以听到陆习法急切的沙哑声“时梦,手术很成功,睡够了一定要醒过来”
她还略微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推床,无意划过手术室门时的轻微碰撞,那轻轻一碰都让她眉头小皱,那腰间处传来的痛感又上心头。
睡够了一定要醒过来,原来被人关心与惦念是这种感觉!
似是生命中突然又荡起的水花,让她想要靠近,想要努力抓住这束光,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这人是医生是他的职责,那也总好过每日提醒她是杀人犯,让她精神错乱的人好的多。
她竭尽一丝力气,微弱哭腔的语调回荡在瞬间安静下来的手术室周围“我……一定,会醒过来”
话落的同时,那余留在眼眶周围的泪也同时低落,充血的眼神中带着不甘,瞥过陆习法的那一眼又带着恐惧。
在那边,她看见了熟悉的眼神,是梦中那少年的黑眸,沉稳且阴暗,她焦急地想要回避那双眼,却又一时忘记了移开目光。
“权瑾……”
这一声叫到她自己无法相信,叫的他神情有了些微妙变化。
她还是把他看成了心中的少年,明明是同一个人,前者少年的目光有着温柔,而后者多了冷峻与厌恶。
时梦,你如今让他打心底嫌弃,你的爱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甚至是拖累。
时梦,那些年少的爱慕都过去了,如今你要坚强不为世事沉沦,翻案洗清冤屈。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直到自己昏睡过去,也在努力压制着心中那些回忆的浮现。
昏睡前,她似乎有一瞬间又看到那少年焦切的朝她跑来,紧握住她发颤的手,那好看的唇角微挑起一个弧度“小梦……”
是现实或是梦境她已经分不清,她只知道令她心痛的少年终于为她紧张了,可是,他来的太迟了,她等的太久了。
在梦中她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少年,她慌张的朝他跑去,可似乎越跑越远,焦急又带着颤抖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朝那身影喊去“权瑾……权瑾……”
他的名字占据她的脑海,那黑色西服的少年她再也抓不住了,阳光也一点点退去,独留她自己在风中抹着泪水。
“权……”病床上的人猛然睁眼,随着梦中喊出的名字只叫到一半。
腰上的疼痛让她浑身不自在,就在神游时她对上同梦中似近的黑眸,瞬间跌入深渊的感觉袭上她身,嘴角有些抽搐:“冷权瑾……你怎么在这!”
时梦不可思议的盯着冷权瑾,她刚刚可是才从手术台上下来,拖着半条命硬挺着手术刀刺在身上的感觉。
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酒精与消炎药的中毒,被硬生生划进肉里的玻璃碎片,自己意识突然恢复体验着皮肉之痛,他还要她怎样,他还要对她做什么!
冷权瑾站起身逼近她身旁,跻坐在她窄小的病床侧边,拉起她未扎针的手轻轻上翻,将那部单向通话的手机放在她手心之上:“时梦,快点好起来,我与高爵……都在等你”
仅是这一句话便让她浑身打颤,那充斥着寒光的眸子,像一座巨大的石头直压她心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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