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舞弊的举人吗?”
一道明显带着挑衅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沈白顺着声音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四方大脸,看着很壮实很憨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沈白能够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明显的狂傲和蔑视。
这种眼神沈白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混迹职场与商场,他从一个基层员工做到中层的经理,成为公司老板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然后又自己辞职创业,这当中他见过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
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刚见面就给人感觉牛逼哄哄的货,沈白见过很多。
沈白基本上能够判断出来——首先,这个人身后是有后台的。
其次,这个人应该是捕快堆里的头儿。
果然,方小五偷偷在沈白耳边低声道:“沈公子,那位是上一任的捕头,秦重秦大哥,他可是咱越州捕快中的老资历了。”
沈白恍然的点了点头。
果然,这个秦重是越州县的捕头,只不过有意思的是,方小五说他是上一任。
看来是被柳有道给撸下来了。
混迹职场的基本课题,就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沈白的心理素质向来很稳定,面对秦重不善的目光,沈白报以的是友善的一笑。
“你小子就是沈白?”秦重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正是。”沈白也不生气,对秦重找茬似的问话报以淡淡的一笑:“秦兄有何指教?”
秦重走到屋子的正中央,大马金刀的往桌旁一坐,旁边立刻有捕快送上了茶水,看得出来,秦重在这一群捕快中,颇有威望。
“听说去年的秋闱,你曾是咱越州城的解元,乡试里排第一名的?”秦重坐在长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犹如古惑仔大哥一样的问沈白话。
瞅他这样子,哪有一点捕快应有的气质?
我们应该是人民的公仆好不好?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丢人。
沈白淡淡回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哂。”
“你知道不值一提就好!”秦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撂在桌上,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越州县衙!是捕房!咱们这些兄弟,都是跟着大老爷在县衙为朝廷办差的!老子不管你原先是什么越州解元,还是什么秋闱第一,在这里,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办!把你原先的那些臭毛病都收起来!让你干什么,你便乖乖干什么!懂我的意思吗?”
沈白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秦兄的意思是,是让我该管的多管,不该管的少问,是这意思不?”
案几上喝空的茶盏,此刻正被秦重来回转圈把玩着,犹豫一只陀螺,溅射着一些残余的水花,咕噜噜的打着圈转。
听了沈白的话,秦重的手猛然一按,将茶盏按住,
他傲慢的声音略微降下来一点,笑道:“行,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有股子聪明劲,一点就透。”
沈白淡淡笑道:“敢问秦兄,这话是县尊大老爷让你知会我的,还是二老爷或是其他让你代为警戒训话?”
秦重眯起了一双牛眼,适才还如同牛眼一样大的招子,现在一下子变的就只剩下一条缝隙。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白很是礼貌的问道:“我只是想知道秦兄在越州府衙,现居何职而已?”
一句话,却是问到了秦重的痛处。
他本是越州县衙的捕头,一直在越州城过的是顺风顺水,欺行霸市的潇洒日子,直到柳有道上任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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