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儿给慕荣韬出了一个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下令十日后处以苏丞相他们死刑,借此逼迫苏阮回来。
张秀儿看着每天慕荣韬夜深时聚精会神地盯着苏阮的画像,像看着世上无与伦比的珍宝一般,她就恨得牙痒痒。她想苏阮死,凭什么一个丑女人可以得到帝王的宠爱,而且她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而现下是杀了她的一个好时机。
她要苏阮先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去,然后再慢慢折磨死她。想到这,张秀儿妩媚的脸上涌现出一丝寒冷的邪恶。
不过皇命是不可能传到苏阮那里的,张秀儿偷天换日,命人将圣旨拦下来,苏丞相被关押的消息只有皇城里的官员知晓,待苏阮回来发现家人被杀一定会与慕荣韬反目成仇。
雪如沙。
燕军是不可能出军了,死伤惨重,又加上不适应的气候,等不来的援军,现下存活的将士只有两万余人,根本无法与辽军抗衡。而且据探子来报,辽军可能不止十万大军,有可能有二十万都不止。
卫老将军早料到那安武侯和慕遭老贼不靠谱,他这两日又厚着脸皮向友人借军,顺便还给梁,唐两国修书一封:唇亡齿寒,老身愿以命为赌,相搏一战。
但他又听闻慕荣韬收监了自家兄弟,然后他又千里送信给慕荣韬,说明现下情况,请求放了他们。并告诉他苏阮一切安好。
慕荣韬收到信后给卫老将军一个面子放了那些官员,但他发现苏阮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龙颜大怒,也无心管苏父苏母的死活了。
苏丞相在牢中叹了口气:“新皇暴虐无常,我家阮儿终究是错付了。”
苏母真想拿起战剑逃出牢狱,给慕荣韬一剑穿心,但身为命官之妻,她无法这样做。
“我真希望阮儿永远不要回来了。”苏母靠在苏恒肩上。
“伊人。”
“唔?”卫伊人惊讶,她家这老古板怎么这么亲热地叫她。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和他刚认识的时候。
“如果我们逃不过这一劫,你可怪我?”苏恒握住卫伊人的手,语重心长。
“不怪。你要不是这个死性子,我都瞧不上你半分。”苏母嗔笑一声。
她当初满身武艺,本想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但偏偏碰上了苏恒这个瘦弱君子。本该瞧不上他,却被他为民为国的清正品质下折服。他虽抗不起百越刀斧,却担得起家国重任。
慕荣韬这几日都静静坐在甘露殿中,不准任何人进来。他知道援军至今还没到,他决定以此夺兵权。安武侯和慕遭肯定没想到他在他们军队里安插了奸细,他打算给他们安个罪名,但现在他们手握重兵,还不能急于一时。而卫老将军的军权自然也要夺回来,不过得先利用他们打仗。至于苏阮,你对我不义,就休怪我不仁。
没有任何人站在我身旁,那就让我比在我对立面的人更强大吧。
当一个人没有情感寄托时,心里对金钱权力的渴望就越大。慕荣韬此时就属于这种情况。
苏阮你让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真的把你的父亲母亲给杀了。
苏阮他们打算明日就撤回城中,但陌焱却不想给他们逃离的机会。
他趁着夜晚沉睡,无人惊醒的时刻攻入了燕军营帐。顿时火光四起,救火的人和兵戈相见的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打破这寒夜的寂静。
冬璃的居所离苏阮有一些距离,而陌焱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掳走苏阮。他可不相信千灵珠是她的什么传家宝,这样厉害的法器,又是狐族的,怎么会出现在一介凡人之手?
不过陌焱是真的误会了。自西语上神仙陨之际,这玉佩本该是在历代狐族族长手里,但星琊在百年前和雪琴游历人间时被苏阮的祖父的祖父苏立所救,他便赠与苏立这玉佩以保家族心术纯正,不受邪祟缠身。而这玉佩除了庇护人不被妖邪侵害,也无多大用途。不过星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怪西语上神的万年神力太强,这玉佩可贮存灵魂,修炼七魂六魄,等到时机合适,就可以重塑肉身,化为新人。
冬璃灵敏的鼻子再次起了作用,他寻迹追去,寒刃刀刀击向陌焱。而陌焱把苏阮扔向一旁,侧身驻足,他平静地望着冬璃,并未躲开那些寒刃。
他抿着溢出殷红鲜血的嘴唇,断了自己的命脉,一口将玉佩吞了下去。
他瞬间化为无数的尘烟,像星点萤火飘散,异常的美丽地点缀这死寂的黑夜。
这究竟意欲何为?
冬璃不解地看着消散成烟的陌焱,他为害人间万年,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陌焱忍着火焰吞噬自己灵魂般的痛苦,感受自己的肉身燃成灰烬消散开来,他满心欢喜地进入玉佩中,却失望地发现西语的灵魂并不在这里。
我究竟在侥幸地期盼着些什么?明明清楚她万年之前就已经死了,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想看见她。不过现在也是一种圆满的结局吧,生存在她亲手打造的玉佩中。
黑暗处一双溢满泪水的死死盯着陌焱消逝的地方,他终究无法唤回他早已如灰烬死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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