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万事具备之际,老皮让我和钱蕾停止服用他的梦境清除剂,快到周末时,我显得有些慌张,因为一旦失去了梦境清除剂的药效,梦魇可能随时会在不经意间来袭。
这几天中午,我和钱蕾都在商议着应对各种梦境的对策,同时在网上搜罗着钱蕾母亲事发地的照片。
一切进展得非常顺利,网上有很多相关的照片资料,而且钱蕾对于梦境的叙述也非常详细,就连她母亲当时站的位置以及跑过来出事的路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按照老皮的意思,在我们三人停药后,一切就看运气了,首先他和钱蕾需要做到预期的梦,其次,我还得串联进入他们的梦里,并完成之前的计划。
这一套操作看似简单,却有着大量不稳定的因素,谁也不知道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自我催眠后,梦里的情景会发生何等变化,老皮之所以让我们找照片,就是为了让梦境里的东西具体化,一旦我们大脑里生成了和照片里一样的场景,梦境也就会变得相对平稳。
因为我曾在老皮的梦里救过他,对于他的梦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同样的梦境再重复一次,这是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当下之急则是能否找出一方事发地的照片,因为我迫切地希望一切都能按照老皮所预想的那样,所以刚到星期六,我便早早打电话叫醒了钱蕾,让她带我去拜访她那个所谓的朋友。
出发后钱蕾带着我绕山绕水,最后在一处破旧的民房区域停住了。
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凭借记忆带着我来到了一家民宿的门前。
大门敞开着,我们没吭声便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四面围合的小天井,周围的房屋就三层,院子虽不大却密密麻麻地种植着各种花草,看得出来,这一切都有人在精心照料。
“有人吗!”钱蕾抬头喊了一句。
不一会,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跑了下来,这个人高高的个子,长得眉清目秀,戴着一副圆框眼镜。
刚走到楼道,看到钱蕾,他似乎显得很意外,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问到:“是钱蕾啊,你怎么来了?”话语间他显得十分羞涩,一看就是那种初入社会的小男生。
“怎么?不欢迎我吗?”钱蕾瞟了他一眼。
男生急忙跑下来:“稀客呀,怎么会不欢迎呢?我还以为毕业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同我握手,还没等我开口,钱蕾指了指我很自然地介绍了一句:“我老公”。
我连忙看着他说到:“我姓周,小兄弟初次见面,你好。”他看着我,虽是满脸的笑容,但从他的眼里,似乎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失落。
愣了一下后,这个男子急忙招呼我俩上楼到他屋子里坐。
进门后,我终于明白了钱蕾为什么要来找他,四周的墙上挂满了照片,看得出来,这个男孩是一个摄影爱好者,这些照片里的地点遍布大江南北,其中不乏一些绝景。
经过简短的寒暄之后,这个男孩向我做起了自我介绍,他叫李鹤,和钱蕾是大学同学,爱好是旅游和摄影,毕业后无事可做,便接手了家里经营的小旅馆把它做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鹤,我问你,你这里有那年在弩江的照片吗?”钱蕾倒是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李鹤突然愣住,半天没说话,而我只能尴尬地继续环顾周围的照片。
“问你话呢。”钱蕾的声音突然增大。
李鹤被钱蕾的话吓了一跳,晃过神来后,无奈地看着钱蕾说:“你问这个干嘛,……当时你不是……让我把照片都销毁了吗?”说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地朝我看了一眼。
“真的都销毁了?一张都没有留吗?我可是有急用!”钱蕾带着质问的语气说到。
李鹤取下眼镜,低头揉着眼睛,嘴里念着:“真的没有了,我已经连底片都销毁了……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呢……”
一时间,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在说话时似乎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哦,那我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老公,我们走吧。”钱蕾完全不顾及眼前这个男孩的面子,拉着我起身便要向外,我只得一边陪笑,一边尴尬地向李鹤道别。
待我们走到院门口时,楼上传来了李鹤的声音:“钱蕾,等等!”
我回头,只见李鹤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做的文件袋跑来,他显得极为不好意思,慢慢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我们,解释到:“对不起钱蕾,其实我还留了一份,你千万别生气。”
钱蕾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一把把李鹤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并说到:“我就知道你有,谢了!”
李鹤似乎还有话想说,迟疑了片刻,他挺直了腰板问钱蕾:“最近这几年……你,还好吗?”钱蕾笑了笑:“改天请你吃饭!”拉着我便走出了小院。
出来的时候我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我这个角色完全是多余,一边抱怨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边伸手去抢那些照片。
钱蕾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我说:“老周你的演技真差,你知道吗,刚才在里面我看到你那木纳的样子我就想笑。”
“哎,我说钱蕾,这个李鹤应该是喜欢你吧?”想到刚才的情形,我好奇地问她。
“怎么,他喜欢我碍着你了?”钱蕾倒也不避讳,反而问得我哑口无言。
不一会我们坐上车后我还是没能忍住继续说到:“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你干嘛要这样对人家?”
钱蕾显得非常不耐烦,问我:“哎,照片你看不看的?一个大男人成天八卦什么呢?”
我一边叹息着李鹤的遭遇,一边打开手里的文件袋。
文件袋里有二三十张相片,我随手翻着看了一下,里面似乎都有钱蕾,而且距离很远,同时又都看不清她的正脸,这些相片很明显都是在远处偷偷地拍摄的。
“这………”
我翻看着照片一脸不解,钱蕾看向我笑着说:“老周,看吧,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吗?他这个人脑子有病,我知道他喜欢我,可他就是不说,还像个魂一样地跟着我,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我走到哪跟到哪,像个偷窥狂一样,还喜欢拍照片,这种人啊,不当狗仔都浪费了!”
钱蕾的话让我感到不适,我下意识地往车后看了一眼,生怕李鹤在远处悄悄地拍我们。
“哎,算了,不提他了,他人也不坏,只是我不喜欢他这种做事扭扭捏捏的小男人。”钱蕾说着一摆手,发动了汽车。
突然我在其中一张照片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钱蕾旁边脸朝向镜头的人正是我的妻子——水一方。
霎时间我泪如雨下,靠在座位上眼里浮现出了一方那时的样子,钱蕾看我这样,伸手抢过照片看了一眼,或许她自己都没想到一方也在这些照片里,连忙拿出纸巾,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道歉,就像哄个小孩子一样。
然而就在她把照片还我的时候,我隐约间看见晃动的照片背面似乎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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