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玉钗还没带呢?”
冬暖拈起案桌上的玉钗,这发钗不是长公主送的吗?皇后最是宝贝了,恨不得睡觉都戴着,怎么今儿一早就随意撂着,好生奇怪。
张嫣这边已经动作麻利地穿戴明白,发饰并不是那样繁琐复杂,只是别了一支朱红色的发簪,可张嫣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发间多余的地方留给那支玉钗。她端着铜镜,擦着一层淡淡的胭脂,进行最后的装扮,听了冬暖的话,还是腾出时间回头匆匆瞟了一眼冬暖手中的玉钗,
“来不及了,咱们得先去长信宫给太后请安,一会儿还有各宫嫔妃前来椒房殿,可不能误了时辰。”
“我的亲姑奶奶,这还是皇后娘娘吗?”
冬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娘娘不是最讨厌后妃来椒房殿觐见请安吗?之前不是还借口身子不适,推了好几次,怎么今天这样上心,难不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这样未必是坏事,皇后娘娘能想开一点,总比之前愁眉苦脸来得更好。
张嫣踩着厚底绣鞋,绸缎鞋面上的翠玉色宝珠像是草叶上的露珠,点缀着那精巧的缎面。张嫣起身的动作干脆利落,可那淡黄色的宫服却跟着磨磨蹭蹭地擦过鞋面,若有若无的裂帛之声,透过张嫣摇曳生姿的裙摆。
“冬暖,可不可以扶我一把,我还是站得不稳。”
冬暖停下手中的活计,夸张地惊叫起来,
“皇后娘娘你看你,身子弱,平路都走不明白,穿着这双厚底的鞋,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前阵子冠礼上脚踝就受了伤,旧伤还没好,怎么还这样,奴婢这就给您找一双合脚的鞋。”
“冬暖,可以了,就帮我一下。就要误了时辰,我也是着急。”
张嫣伸出手,等着冬暖走上前来能扶自己一把。她那纤纤玉指就像是削好的葱白,指甲上一抹朱红透露着一丝与她年纪不符的成熟,听了冬暖的絮叨,张嫣不羞也不恼,只是轻启朱唇,淡淡一笑。
冬暖跟着张嫣进宫已经有小半年了,可她还是认为,这偌大的皇宫,最能让人心甘情愿屈服的,就是皇后的笑,那笑容,如烈日炎炎之下的六月清泉,清冽而甘甜,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力量。
冬暖终究是难以拒绝的。以前是,现在也是,她摇头叹息,还是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张嫣的手。
皇后娘娘的手,还是冰凉的。
主仆二人刚刚走出椒房殿,就看见李夫人独自一人,匆匆忙忙地不知朝着哪里走去。
张嫣虽然身为皇后,可一直对李夫人谦卑有礼,这次依旧是不例外,她迎着李夫人快步走上前去,没等对方说话,张嫣便颔首问道,
“李夫人早,这是要去哪儿?”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不是辰儿作夜闹腾了一晚上,现在迷迷糊糊说着胡话呢,我去找御医瞧瞧,看看她是不是受了寒。”
辰儿,不就是之前被杖刑的何美人的女儿?张嫣略略思索,也没再多说什么,看着李夫人神色匆匆很是着急,急忙让开路,
“那李夫人还是快去吧,辰儿的病要紧。”
李夫人眼角透着疲惫,看来昨夜为了辰儿没怎么休息,她还是勉强笑着,
“等辰儿的病好了,妾身带着她,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张嫣淡淡一笑,抵做客套话,便看着李夫人渐渐离开。
“这李夫人,当真是急坏了,这大清早的,亲自去请御医,看来陛下把小公主交给李夫人抚养,还真没有错处。瞧着李夫人着急的样儿,真是把小公主像亲生的一般对待了。”
冬暖瞧见李夫人走远,格外敬佩地说着,
“李夫人明事理,懂规矩,还这样善心,算是宫里的大好人了。”
“是啊。”张嫣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冬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如果李夫人当上皇后,后宫很少有人会不服吧。可惜了……可是,”
张嫣突然想起什么,她回转过身去,竭尽目光,望向拐角处,那里只剩下厚重的宫墙,早就没有了李夫人的身影。
可是这样走,并不是去少府御药坊最近的路啊。
“皇后娘娘是给太后请安的吗?”
张嫣和冬暖刚刚走到长信宫门前,就被长信宫的侍女堵在门外。
“太后,还在休息吗?”张嫣瞧着虚掩的门,轻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刚刚去了宣室。”
宣室?陛下和大臣单独议政的地方。
张嫣眉眼一动,眉头不自觉地跟着紧蹙起来,
“太后是去找陛下了吗?去了有多久?”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没说去干什么,卯时走的,应该是走了有半个多时辰。娘娘要不先回去,等太后回来,奴婢再去椒房殿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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