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起初以为叶宰只是进来说几句安慰话的。就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他们口口相传形成的固有观念中,将军贵人们通常都会对伤兵不管不问,更何况连武将都看不起的文官?
想来叶兵宪看望过后,下一步就是叫来随军的阴阳师念“往生咒”了吧……
没曾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其中一个重伤者感动之余,便要挣扎起来给叶宰行礼。
叶宰发现了他的动作,赶紧上前压住他的肩膀,温声道:“我懂,我懂你的意思。好好休息,伤好后再给我卖命。”
“嗬嗬嗬……”重伤者无力躺回,喉咙中发出几声嘶哑的嚎叫声,热泪瞬间冲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涮出两道白印子。
叶宰心里也挺不好受,偏过头不再看伤者的样子,乘势起身默默走出病房。
站到院中,他深深吸了口气,心里不由悲哀地想道:其实我中国人本来就是善战的民族,之所以每一个王朝末期的兵士都很孱弱,就是因为执政者忘了或者做不到强兵的前提给士兵以应有的尊严和保障!
沦为农奴、小厮的士兵能打仗吗?
吃不饱饭的士兵能打仗吗?
挺着生锈兵器的士兵能打仗吗?
“好男不当兵”、“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男儿”,呵呵!
……
叶宰搬家了,搬到了庄园第一进,设立前敌指挥中心。
一面安抚当地土人,一边等待前方的消息。
探马陆陆续续送来秦佐的战报。
“秦将军追亡逐北,已接近马喇长官司驻地。”
“土人据城顽抗,已探明敌首为沙马。”
“秦将军命人砍树张旗,大造声势。”
“秦将军拟声东击西,以100人小队突袭长官司。”
某日,叶宰正在签押房接待庄园的主人阿石阿果。
“阿石头人,委屈你睡了几天柴房了。”
叶宰微笑说完,目视下首一个战战兢兢的土人,示意他翻译。
这个土人叫吉克英虎,是包冈发展的暗线。
三天前他本应接应工作组的,不料沙马前锋突然进驻小河村,他为了身家性命,装病躲在屋里不出来,间接害死了工作组的八人。
秦佐民打进村子在庄园地牢找到了吉克英虎,恰巧手下有人监督过矿山,认出了他的身份。
于是秦佐民什么都明白了,就是这货害死了工作组!
暴怒下,秦佐民当场下令将吉克英虎千刀万剐,为工作组报仇。
哨教导阻拦了此道命令,说吉克英虎是小河村唯一学会汉话的,善后工作暂时还缺不了,混合营就是因为初进村时语言不通,误杀了许多村民,再杀下去恐怕不好和兵宪交待!
吉克英虎当时被秦佐民凶狠的目光看着,感觉自己像被一头大老虎盯上了,全身筛糠不停,小腹下隐隐有松驰的异样……
好久好久,秦佐民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对吉克英虎来说无异于全天下最好听的声音,瘫倒在地时还后悔不迭。
早知道汉人这么厉害,我就该和工作组站一起,否则也不会做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不讨好!
马喇司当自己是叛徒,汉人也当自己是白眼狼。
工作组一死就被沙马头人下令关押,汉人打来了同样得不着好,要不是教导拦了下,自己的心都说不定挖出来了……
因此,他在叶宰面前才会表现得战战兢兢,心里只求这个笑眯眯的官儿心软一点,能看在他这几天帮助维持村里秩序的份儿上,饶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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