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章 蛇祸一(1 / 1)大牙很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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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祸一

一月后的清晨,县衙门口,范满满面无表情地敲着堂鼓,杨捕快从府衙出来,快步向前抓住她的手,“阿满,你这是在干扰司法,如今证据确凿,不要枉费力气了。”

范满满讲鼓槌放下,转过身来才见她面容憔悴,“杨捕头,大帆不会做这事的,他是冤枉的,事情不是这样的,那证据算什么确凿啊!你让我进去,我要伸冤!”

杨捕头也一脸为难,“陈帆是要犯,怜儿姑娘是此案的关键人物,上面下了令,谁都不能见,我也无能为力。你那套说辞真的没有任何凭证,有人见到是大帆进的门。”

范满满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塞给他,这是她问陈昭璇预支的半年月钱,“杨捕头,你能不能打点一下,若是钱不够,我可以再凑。你信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天房内不是怜姐姐!是我!”

“阿满,这不是钱的事。”杨捕头把白银还给她,“你和大帆我相识多年,我也不愿这样,但现在,唉。我只能在狱中给他们多关照点,其余的事实在是,我们都没法干涉。”杨捕头拍了拍范满满的肩,留下她一个人在府衙门口黯然伤神。

三天前,陈帆因杀人锒铛入狱,起因是怜儿终是要被竞拍初夜。自古没有青楼女子能逃过这劫,哪来什么清倌,怜儿今年十八再拖就没有价值了,趁着姿色还在,老鸨自然要榨取掉利益。大帆自然是要疯的,赎身的钱琴姨开了个天价,连曹兰珠听到都咋舌,范满满也想过要不要去求钰真人相助,但想到之前的事,犹豫了,早知道当时求他也不至于这样。范满满和大帆当时谋划着带怜儿逃出去。

当天晚上凝云馆热闹非凡,珠帘后正是今日要被竞价的主,盖着红帕,紧张得抓着裙子。

琴姨安慰她,“都要走这么一遭的,今儿可都是为你来呢,你今日若是能拿下这一掷千金的人,今后我们凝云馆你就是想走就走。”这套说辞,每一任花魁都听过,但美人迟暮,门前冷落车马稀,在没有价值后下场都是凄惨的。红盖下轻轻点了头,琴姨知道怜儿是个安分的人,拍了拍她的手,出去接着张罗了。

等人走后,红盖头下的人长吁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这身不伦不类的红衣,这是凝云馆弄出来的恶趣,青楼女子这夜算不得出嫁,又要让恩客感受春宵一刻,便让人穿上这金线绣花深红长褙子,下着橘色三裥裙,盖上红盖帕,仿那嫁妆。现在这红盖帕下的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偷看周围情况,竟是范满满。他们三个借着凝云馆倒泔水的时机将怜儿藏在泔水车下,无人查,她换了怜儿的衣服替她,本来他两是不答应范满满冒险的,可范满满知道如果没人顶替,凝云馆的人必然会去追他们。她只能骗他们说,郑钰会来救自己,郑钰这人蹊跷,来历不明,在他们眼里是个不可冒犯的贵人,便信了范满满的话。可范满满哪来的人救她,此时她只能等着送她回房后从窗台跳下逃走。

范满满透过珠帘的缝隙,外面座无虚席,那些人与其他妓子的调笑声传来,有些难忍,不知道怜姐姐平日是怎么能忍受的。不一会外面台上就开始一套开场白,“诸位,今儿是我们的怜儿姑娘成年之日,凝云馆一直仰仗各位才有今日。怜儿大家也是都知晓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直疼爱她,今天她十八才将这好日子提上来。”范满满在里面听得十分焦急,得赶紧想办法逃。外面的陈词滥调让底下的人都听得心急,催促着赶快,那人才命人将她请上来,给大家请了个安,“那我们怜儿姑娘就先请下去,静候今天的如意郎君了!”

范满满被人搀扶走,后面开始了叫价,这人就和死物一样被人在案板上拍卖。范满满本想着回了房就翻窗走,怜儿的房间在三楼,边上是河,大不了摔断条腿,或者运气好跳到河里直接游走,但没想到琴姨留了一手,窗户都被锁死了。

范满满急的焦头烂额,这晚些被发现了,她一定没好下场,连带着怜儿和大帆也会遭殃,算了下时辰,他们应该已经逃出开封了,她在怜儿房间翻了一圈,翻出了一把剪子,藏在了袖中,一会被发现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不然以琴姨这种人一定会让她羊送虎口,还要去抓人。

这时门传来响动,按理不会这么快,凝云馆的流程按婚礼走,还要弄什么敬酒一套,可笑的很,范满满赶忙将帕子盖上,坐在床上,右手紧握着左手袖中的剪子,准备伺机而动。

范满满听着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里了,之前还想着陈昭璇教过她人体几个大血脉要避开,现在慌得手都在抖,那人走到跟前,范满满还没来得及抽出剪子,头顶的红盖就被掀开。

钰真人也是愣了一下,今日范满满红妆艳丽,额上贴着花钿,眼角的泪痣都显得娇媚,与那次幻境中身穿嫁衣的那女子重叠。

“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真人!”范满满没想到竟是他,起身抓住他的人双臂,“我,我,这是事出有因。”

钰真人不理会这说法,拎起她的袖子从里面抽出剪子扔在地上,“我若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拼一把。”范满满低下头,三个字特别轻地说出口。

钰真人气得一甩袖,不想看她,不言一语,范满满赶忙凑上去解释,“我本来想着从这窗跳下去,没想到竟把窗户锁了。”

“你脑子是塞的糨糊吗?和这群人精斗?”

范满满听着这责骂也没理回嘴,心中又庆幸还好钰真人来了,不然她不敢想后果。钰真人见她耷着脑袋,缩在一边,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更是无由来的火,但听着外面的喧闹,只能先将她带走,“想在这待着啊?”说完揽过她的肩,带着她穿过墙,出来就是范满满现在住的院子。

院中有口水井映着天上的月亮,明月皎皎,钰真人看着她,今夜明媚动人与这月色一样,但想到今夜的事还是皱眉,“为何不找我?”

“之前说过,不会再拿这种事来烦真人了?”

“所以宁可以身试险?”

范满满知道继续辩解也要被骂,不如点头承认,不言其他,钰真人本想训斥她几句,但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弯下腰,将她额头上的花钿擦去,“你这画的出嫁妆倒是把戏做全套了。”

“这不是怕掀我盖帕查看吗?想着妆容一致不那么容易发现。”范满满抓住钰真人的手,“我自己来就好。”蹭掉了一半的花钿留在额上,倒显得更妖艳了。

“阿满,你今年多大了?”

“啊?”范满满不明白怎么问这个,“十七了。”

钰真人还是伸出手将她这一半花了的花钿擦掉没说话,以往没太注意,但今日才觉察小姑娘不能当小孩来看待了。

“快进屋吧,人在屋中没的,暂时还不至于往外找,等发觉再说吧。”凝云馆的衣料薄,四月夜间的风吹着还是有点凉,钰真人催促着她进屋。

范满满想着钰真人的话,也觉得可能他们先内查,大帆和怜儿这时都不知道逃出多远了,如此一来她安下了心,卸掉妆容洗簌上床,带着刚刚的悸动入睡。

没想到一觉醒来,官府就在缉拿大帆和怜儿,昨夜竞拍下的李贺平被毒死在屋中,有多人还见到大帆进过怜儿的屋子,并且晚上明明那屋子没人,但守卫的供词说,李贺平进去后有怜儿的声音传出。这李贺平是大司马的外甥,被人毒害死在青楼中,官府即可追查,将潜逃的两人抓拿归案。无论范满满怎么解释,杨捕头都不相信,没人能证明是范满满,屋内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仵作验尸后发现这李贺平中的是蛇毒,现在没人能证明大帆和怜儿不在场的时间,虽说杨捕头说会照料,但此案审查的是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从大帆的住处搜出了一副蛇皮,竟凭这就想定罪给唐家一个交代。所以才有了范满满去鸣鼓的事。

但杨捕头的话让范满满心生凉意,在门口站了半天知道府衙内有人赶她,她才失魂落魄地走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连着几次差点撞到别人摊位,再又一次要撞到人时,被人揽到了臂内,差点被撞之人本想怒骂,但看到钰真人这冷若冰霜的脸心生怯意,低声骂了两句走开了。

范满满贴着钰真人,心中的无助爆发开来,脸靠在肩头就开始哭泣,“他们和我亲哥哥亲姐姐一样,明明不是他们,他们是被陷害的!”

钰真人将她揽进自己怀中,用袖遮住她,把人往一旁的茶楼带,“别哭了。”

他带来一个消息,这李贺平,不是被间接下的毒,是毒液直接入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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