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特批了方行知一个月的假,不必去上早朝,两个人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在床上将将睁开了眼。方念泉也识趣,寻了个借口,在皇后那儿呆了一夜。
一整夜,整个王府灯火通明,却只有这一间屋子里有人在。
方行知手指绕着一缕头发在打转,薛宁辛不睁眼,他也不闹人,安安静静地环抱着人。
不过到了晌午时分,两个人都还没起床,这是方念泉没想到的。
一大早她就赶了回来,自己多了个嫂嫂,怎么说她都得来看看。她是来请安顺便叫人吃饭的,敲了门就听里面吵吵闹闹的,听着声音就是在找衣服。
前一天穿的喜服,这一大早的衣服哪里那么好找。里面方行知倒是没什么话,就听薛宁辛在哪里没完没了的碎碎念。
“在哪儿啊!”
“鞋!给我双鞋!”
“衣服衣服!不是这件!”
方念泉:……
走是不能走的,这不合规矩,就只能在这里干等着,薛宁辛披散着头发,脸也没洗,胡乱缕了几下,就跑去开了门,怎么说不能不给人开门不是。
“呃……”
“嫂嫂好!我是方念泉,方行知的妹妹,过来给嫂嫂问个好!”
门突然一开,正在感慨自己一向自律的哥哥,成亲第一天就往猪的方向发展的方念泉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赶紧回头后撤一步,给人行了个礼。
薛宁辛脑子飞速旋转,在脑子里拼命搜索这号人物,努力思考这号人物的事迹,奈何脑子越到用的时候越秀逗,总而言之,这小丫头人不错就是了。
“你好,我是薛宁辛,我……”
“我知道的嫂嫂,昨天你们拜堂的时候我是在的,我这是来叫你们吃饭啦!”
“啊,吃,吃饭……王爷!吃饭啦!”事实证明,脑子不好用是不分早起还是晚起的,薛宁辛听了叫他们吃饭,第一反应不是感谢,不是表示知道了,而是回头大声叫方行知。
“听到了,不用这么大声。”方行知这会儿出来,头发已经束好,比起薛宁辛不知道要利索多少,“先去洗脸,念泉你先去等我们。”
薛宁辛被人推搡着回屋子里,方行知则是出门去给她打洗脸水,下人们昨天晚上就被从后院赶了出去,这会儿两个人也没个人可以用,只能自己动手。
冬日里的井水真心是透心凉,得到前院去打了热水回来兑好才能用,这一路上必定要碰到几个人,方念泉还好说,就薛宁辛现在那副样子,他是不想被别人看到的,估计薛宁辛自己也不想。
薛宁辛老老实实地坐在铜镜前发呆,方行知回来就是这么一副光景,依旧是乱糟糟的头发,眼神迷茫,坐在那一动不动。
“我说你……这头发……”
方行知把水放好,走到人身后,又充当起了小婢女,给人梳起了头发。
娶了个小废物回来。
“我……不会束发……”这能怪她吗?这能吗!她梳个马尾就是极限了好吗,何况这儿连个皮筋都没有,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你……算了,还好我过去偶尔也会给念泉梳头发,不然今天这顿饭算是吃不上了。”
铜镜足够大,虽没有她习惯的镜子那么亮,但也足够看清那人低着头认真的模样。
认识这么多天了,这人真就像是没什么脾气一样,永远都不会不耐烦,此时此刻看人那眼神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做事情相当认真的人。
这人动作很轻,他的手指也不像白骨精的爪子似的,虽然很长,但不是很细,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大概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偶尔拂过耳廓,酥酥麻麻的。
“我说你,会点什么呢?”
会什么?琴棋书画她也不懂啊,手工活就更别提了呀!
“我……我会,我会煮面,对,我会煮面!”感谢亲生父母教会她唯一一项保命技能,过去饿不死,现在也算一技傍身,虽然这么说有点臭不要脸。
“我记得……你父亲说你学过两年轻功,想不想和我比一次?”
轻功?什么轻功?她怎么不记得她写过这段?就算写过,她也不会啊!就不能让她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废物吗!
“怎么了吗?”看着镜子里那人逐渐僵硬的表情,方行知以为自己记错了,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没!没事儿……大概,可能,也许是,学过吧,肯定比不过王爷您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薛宁辛满脸的认真,想要回头和人解释,被按住了脑袋,方行知也不难为她,看她不想说,以为确实是练的不好不好意思拿出来,觉得自己可以对人更好一点……
“你我已是夫妻,若是觉得自己练得不好也不必觉得丢人,改日展示给我看看,我亲自指导你……”
话音未落,薛宁辛猛地一个回头,又觉得不能太明显,尽力收了收惊恐的表情,看方行知满脸疑惑的低头盯着她,她露了个僵硬的笑,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方行知看人这是答应了,又轻轻地给人把头转了回去,要知道他刚刚差点没收住,这么使劲扯一下估计得疼很久。
“直接答应就好了呀,吓我一跳,头发又都散掉了,还得重新梳……”
梳吧,您就慢慢梳吧,就这么一直梳吧……
另一边,方念泉坐在餐桌前,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第三次,她现在深刻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又去睡回笼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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