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与张居正走出午门,见大汉将军拖着几名年老的监察御史的尸体,在瞧了眼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的侥幸存活的言官们。
“陛下,心中还是有分寸的。”高拱是真怕皇帝把这些人给全打死了。
张居正点了点头,大臣们闹得这么凶不杀几个猴子吓吓鸡,皇帝的面子也没地方搁。这是维护皇权必要的措施。
高拱朗声地说道:“诸位同僚,回家吧。此间事了了。”
那帮挨板子的言官们,一听高拱这话,午门前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言官们也一扫刚才的阴霾,纷纷开怀大笑。
这就是明朝文官最好玩的地方。
细读明史,我们不难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大明朝的文官在吸取了大宋灭亡的教训后,都异常的有骨气。因此大骂奸佞、扫皇帝面子这种事情,大明历代,屡见不鲜。
于是在明史中我们能看到诸如方孝孺、蒋钦、杨继盛、东林六君子之类的铁骨汉子,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抢着送死,然后欣慰地说道:“我也能流芳千古了。”
这就是大明朝文官们的著名心态。他们从不怕死,而且是真的不怕死,对于这些人来说,名誉比性命更重要。
乾清宫中朱翊钧不甘心的问道:“师傅,当真要放弃教武堂这个做法?”
秦川笑着说道:“本来我对教武堂这事就不报太大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随心所欲的活法,就算是言出成法的皇帝,也不可能。
秦川狡猾地说道:“其实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武举与整顿三大营是文官们给出的让步,那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师傅,这武举没用啊!”朱翊钧纳闷的反驳,他可是查了好多资料的。
明代武职多半由世荫承袭,加上由行伍起家者,武举只是个补充形式,三年一试,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
但问题来了,一般能考过策略的人,都可以去考秀才了,还混什么武举啊!没办法,谁叫大明重文轻武太严重,有才干的,都去跑去当书生去了。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当大家没听过吗?
最著名例子,就是那个被传首九边的熊迁弼先中万历某科湖广武乡试第一名,后弃武就文,又中湖广乡试第一名,次年登进士。
所以,武举选上来的都是歪瓜裂枣,难当大用。
秦川神秘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改革啊!也让高拱他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次日,从皇宫传出来皇帝要重开武举的消息,而且这次武举和以往大大不同,这次武举分为三考:初场试武艺,内容包括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等法。取三场考试总分高者入选。而且这次最终选出二百人,进入三大营。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阁首辅高拱正在写字,闻言大惊失色,手中笔落于宣纸之上,呆立半晌,方才长叹一声,这招釜底抽薪,可谓是妙绝。
但很快,高拱找出了其中的漏洞,第二日内阁的内阁票拟,就送到了朱翊钧的案头:“武举重事,未易即行,令兵部移文天下,教养数年,俟有成效,巡按提学等官具奏起送处之。”
秦川看完之后冷笑不止,想用拖字诀?你怕是还活在梦里。
“下旨吧!皇帝不发威,真当你是哈喽kitty!”秦川对着朱翊钧说道。
“都御周南、张中锡、汤宪,布政以下官孙禄政、方华福、金逊、郭翼,郎中刘绎、王荩等,尽皆下狱,待三司立案彻查之后,再行惩处。”
隆庆留年九月十八日,一道震惊大明政坛的圣旨,从皇宫中发了出去。
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些倒霉孩子全是高拱一党的,皇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高拱你是觉得天晴了,雨停了,你自己又行了是吗?
在封建王朝,皇帝如果只是想砍某些人的脑袋,比如高拱一派啊、张居正一派啊,诸如此类,在朝堂中是没有太多反对的声音的。
因为没有哪个集团,会真的是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政敌,每个派系,亦也都有敌对派系。
政治其实是一门交换与妥协的艺术。
朱翊钧并没有定这些人的罪,就是明着告诉高拱:别整虚的,想要我放人,可以,不过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高拱知道后当场没吐出几口鲜血,上次的屠门事件已经让他的威望有所下降,这次再不救,恐怕等不到皇帝整他的时候了。
朱翊钧看着案头高拱重新递上来的奏本,笑的很开心。早这么识趣哪来这么多破事。
此时在宁夏的秉笔太监张诚看着面前二千名少年郎,笑的格外的畅快。
自从一个月前,皇帝唤他到跟前,让他去寻二千名少年郎,回来之后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就是他的了。
张诚差点当场没笑出声来,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就这?咱家不出北京城,二天内就能凑齐了。
但接下来朱翊钧话,让他叫苦不迭。这两千人是有条件的!
第一条: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
第二条:身家清白、父母双全、家中略有钱财的农家少年。
第三条:必须是陇西诸卫塞上体格健壮的少年,要精通骑术,箭法出众。
张诚为了御马监掌印的位置马不停蹄的前往宁夏,还好塞上习武成风,符合条件的少年比较好招募,但这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张诚叉着腰,得意洋洋,看着面前的少年们,大手一挥:“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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