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会忘记,一个女人决心狠毒就会超越为人的底线。
六年了,陈彩云忍辱负重。
屈辱,打碎牙齿和血吞。
陈彩云的自卑让她敢怒不敢言,生生将自己修炼成了双面人。
当着旁人的面,她总是装得贤妻良母,背地里却没少虐待楚知颜。
直到大半年前她突然害了喜,陈彩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喜极而泣。她想着,老天开眼,她翻身的日子终于来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对楚知颜的虐待也开始变本加厉,从藏着偷着变成了明目张胆。
陈彩云躲着计生办的人,一个人藏在山里的废居,一个信念始终支撑着她:等老娘生出个带把的来,要你们一个个都好看!
想起这个,陈彩云又要开始哀怨:她怎么就没能生出个儿子呢?她的福怎么就那么薄呐?老天爷真是的,哪有让人翻身还就只翻一半的……
于是陈彩云又开始恶言恶语,她嘟囔道:“荡妇生的小贱货,以后也是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
这句话刺激了楚蓉生,他捏住拳头两步跨过来,低吼道:“闭嘴!再胡说打死你!”
陈彩云完全没料到楚蓉生竟然讲出这样的话,她气得发抖,气得扑了过去,把唾沫吐在楚蓉生的身上,吼道:“来啊!你打呀!杀千刀的!你搞破鞋还敢打我?!”
楚蓉生平时是不跟陈彩云计较,又不是真打不过她,他肌肉一发力,就牢牢制住了陈彩云的双手。
“你再闹!你干脆闹得全鹤留都知道我乱搞男女关系算了!陈彩云,你不知道吧,现在到处都在抓流氓,像我这样的可以领枪子儿了!你是不是要这样?!啊?!把我送去枪毙?!”
楚蓉生的话吓住了陈彩云,她依稀记得前段时间是传了个消息过来,还是个省城大首长的儿子,因为非礼妇女被枪毙了。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情绪收敛间,陈彩云忽而看到竹窗的缝隙里闪过一个影子,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分明就是一双眼睛!
有人!
陈彩云失声惊呼,大喊:“谁在外面?!”
楚蓉生也吓白了脸,他攸地扭身,胸膛内犹如擂鼓一般轰隆不止。
门上却传来了三声轻扣,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妹子,开门,哥来看看你。”
陈彩云稍微松了口气,伸手把门打开来。一双和陈彩云一般无二的细长眉眼率先露了出来,他递上手里的三个纸包,说道:“你嫂子让我给你送点红糖来补补。”
这人叫陈南根,是陈望收的亲爸爸,陈彩云的亲哥哥,也在翠嶂农场工作。楚蓉生受罚前是三支队的大队长,陈南根便跟在楚蓉生后头沾沾光,也捞了个监管工作干干。
从前他对楚蓉生是客客气气,妹夫长妹夫短地叫得亲昵。可如今风水轮流转,楚蓉生倒成了比自己低两级的割胶工人,陈南根看楚蓉生的眼神都变了——说不出来的复杂,有嚣张有窃笑有克制也有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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