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石亭里,凤还朝才吃了一口就窝在凤当归颈口闹腾,含糊不清道,“我还准备今晚上,偷溜去东宫,看哥哥呢,就是青桐,一直拦着我。”
“你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想着去东宫玩呢?”
凤当归掂了掂怀里的小青团子,不由得笑了,“几日没见,如如又重了,最近吃的什么呀?”
他习武已有一段时日,抱起自家胞妹却依然觉得有些吃力,刚刚一入手差点没跌一个踉跄,那就丢大发了,得被自家宝贝妹妹给笑话死。
什么叫又重了?
凤还朝脸一黑,立即就瞪了凤当归一眼,哼道,“我本来、本来就在长身体,当然会重啦!”
她一边不服气的嘟囔,一边还是认真的掰着白嫩嫩的小指头数道,“薏枣粥,茯苓酥,糯米莲子糕,蜂糖蜜饯……”
小青团子端着软嘟嘟的小圆脸儿,一派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不得了,凤当归此刻只觉得心都要软化掉了。
凤当归看着怀中小人儿的笑容,好似连日来心中积郁的苦闷都一扫而空。
“好了好了,再数下去天都要黑了。”他捏捏怀中人儿的小鼻子,温声询问道,“吃这么多的甜食也不怕牙掉光了,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呐?”
那边站着当石头的青桐眼皮跳了跳。
果然,不出她所料,自家公主殿下眨了眨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灵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才没有呢!哥哥你没、没看见,我最近,可乖可乖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反正就是,很乖的!”
“真的?”凤当归有些狐疑,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小坏蛋会这么听话。
“当然是真的!”
凤还朝气恼,重重掐了凤当归手臂一下,无奈人小力气也小,凤当归是半点反应没有,她气极,直接低头挽起他袖子,一口咬在了他手臂上,留下满脸的口水才乐呵呵的爬下来。
她还故作凶恶的威胁,“不准擦!”
凤当归收了伸在半空的宽袖,哭笑不得,牵了凤还朝的小手进殿,一路赔礼道歉。
“好好好,我不擦,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不相信如如的,如如就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哦!”
“是是是,就这一次。”
“那要是,再犯怎么办?”
“但凭如如处置。”
“不准反悔,反悔的人就……学马叫。”
“好,都听如如的。”
“那才对嘛!”凤还朝偏头哼了一声,把一个蛮不讲理的小恶魔公主表演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挥退一般宫人后,提着食盒,随后跟进内殿服侍的青桐:“……”
清华内殿里头四壁都是花架,养着四季花草,地暖蒸腾,就是初春时节也显出绿衣葱茏。
有宫人端着药膳进来外殿,青桐接过给呈进了内殿外阁的桌子上,便跪伏一旁,准备随时听候吩咐。
内阁,凤当归将凤还朝轻轻放在了榻上,再亲自把吃食端进来喂她。
“哥哥不吃吗?”
“在凤翎殿与父皇母后食过了,现在不饿。”
“嗯。”凤还朝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喂食,一边问道,“哥哥,离散学不是,还有两日吗,怎么你,今日便回宫了?穆老头肯放你回来?”
“这……”凤当归有些迟疑,毕竟涉及了前朝府第间的阴私,他本不该多言,可自家妹妹虽吐字不清,一旦着急更是会结结巴巴,却自小聪慧,心思纯澈,也没什么听不得的。
凤当归想了想,便老老实实说出了原因,“太师突染了热症,昨儿个太医进进出出忙了一夜不见好,想来……”
他没再说下去,意思却是摆明了的。
毕竟是教养恩师,有着多年的情分,恩师染病,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凤当归神色暗了暗,接着撑了笑道,“这几日太师恐怕都不能授课了,我也正好落得个空闲陪陪你。”
“哥哥。”凤还朝吞了口清粥,咬着糯米团子,扯了扯凤当归的脸道,“不想笑便不要笑,丑死了!”
“如如?”凤当归怔怔望了她。
凤还朝小大人的叹了口气,不满嘟囔道,“笨蛋哥哥,如如不,是父皇,不是太师,才不需要,哥哥这么演戏,你要是再,这么笑,那你以后也别、别来了,看见就讨厌!”
凤当归愣了半晌,然后抱着她当空转了几圈,笑出了声,“不会了。”
这其实有违礼制。皇室弟子讲究笑不露齿,喜怒不形于色。只不过天下间纵有再大的规矩,再沉重的繁文缛节,到了血脉至亲的嫡亲兄妹之间,却也是不必的。
就比如说,按照礼制,她该喊凤当归“皇兄”,再不济也是侯门世家所称呼的“兄长”,可自她一开口喊的就是“哥哥”,如同市井人家的小儿女般。
礼教嬷嬷说了多少次,她也没改过。
凤帝凤后更是由着她,也乐于见得两兄妹之间这样亲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哥哥,如如要晕了,你放我下来,晕了晕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如如天资聪颖,是个小福星,果然呐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哥哥,我真的晕了,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把粥,吐你脸上了。”
“好好!”
凤当归又坐回了原位,抱着迷迷糊糊的凤还朝,给她喂粥。
“不要喝粥、粥、要吐。”
凤还朝别过脸,病愈不久的脸色苍白。
“如如,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凤当归一下子慌了神。
“笨蛋哥哥。”凤还朝眨巴了下眼睛,踩了他镶着金丝的墨青靴子一脚,牙齿又开始痒,“我才食过早膳,这么,转上两圈,脸色能好么。”
“差些忘了,你风寒才好了不多时,都是哥哥的错,如如想要怎样罚,哥哥都可以。”凤当归连忙自责,连靴子上沾了鞋灰都忘了擦。
凤还朝无言,看着自家这么个蠢萌的哥哥,很想问上一问他的智商哪去了,就是前世不算太亲近,也没见他这么傻过。
算了,未免被影响到,凤还朝果断将话题扯到了别处,不再纠结什么罚不罚的了。
比如他最近读了些什么书,宫外面的戏班子里又添了什么新戏,城西的糕点铺子里出了什么新品这种种种种。
凤当归都一一作答,半点不见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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