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蓄势待发的两位五品,都不由自主地缓缓泄去气机。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应泗缓缓念道,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我剑宫有此两句,绝了!”
陈默沉默地看着李仲林,头一次觉得这个书院普通师弟非比寻常。
何无涯张大嘴巴,仿佛重温自己初次欣赏禁书时,那种蠢蠢欲动的战栗感。
陆滢儿芳心乱跳,隐隐触摸到一丝破障的可能性,同时觉得场中那道刚毅挺拔的背影,真帅!
而万众瞩目的李仲林,却站在原地,僵硬地保持姿态,心中余悸未消。半晌,恨恨骂道:“静心咒,特么地没用!”
不久前。
应泗的目光落到李仲林身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区区九品,他懂个屁!”
李仲林逃过一劫,长出一口气。
眼看就要动真格了,自己这半吊子的九品,空有境界,没有功法,就别上去送菜了吧!
唯今之计,只有回书院搬救兵!希望还来得及……
李仲林刚要转身,突然顿住,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心中那股无名邪火再次燃起!
李仲林拼命运起静心咒,使晕晕乎乎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但应泗那句“你懂个屁”反复在脑海回荡,只剩下一个念头:“应泗你个瓜皮,敢瞧不起老子!”
在神秘邪火的驱使下,李仲林身不由己地走入两名五品交锋之处,如今邪火褪去,回想起来顿时汗流浃背,后怕不已。
万一引动气机,我此刻已经死了……
意识到这点的李仲林,瞥见泪目的应泗,顿时满腔火起,七窍生烟!
他双目赤红地看着应泗,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应泗你这蠢货,你修的什么剑!脑子都修到剑柄里去了吗?!”
还陷在两句诗中的应泗,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怔道:“你在骂我?”
“不骂你骂谁?榆木脑袋,就知道抱着一往无前不放,剑走轻灵,又不是厚背大砍刀,你无前个鬼呀!”
应泗眼中升起怒火,但想到对方刚刚吟出的两句诗,强抑怒气道:“剑道一往无前,哪里错了?”
“剑道没错,是你错了!蠢货,懦夫!”
应泗气得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剑修纷纷帮腔:“别以为吟两句好诗就可以胡乱骂人,应师兄舍生取义,哪里是懦夫了!”
要不是你刚才诗念的真好,我们可要“用剑说话”了!
“我呸!”李仲林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梗着脖子嚷道,“遇事不思解决,只知道逃避,不是懦夫是什么!”
“剑为百兵之王,光明正大!他应泗蝇营狗苟,捂着盖子不敢示人,哪里堂堂正正?”
“剑为君子之器,捍卫正义!他应泗只知虚假名声,置凶案于不顾,敢说无愧正义?”
众剑修顿时哑口无言。
李仲林骂得尚不够尽兴,忍不住开启群嘲模式:“只修剑意,不修剑德,所以剑宫尽是你们这样有勇无谋,满脑子堵塞剑气的蠢货!”
众剑修气得摩拳擦掌,准备弃剑用拳,揍得这毒舌的小书生鼻青脸肿。
忽然听见这小书生大笑三声:“蠢货们,大爷送尔等一首诗,听好了——”
李仲林忽地扬起剑眉星目,死里逃生的小书生放浪形骸,瞳孔中充满意气昂扬!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
问心堂中再次陷入死寂。
陆滢儿喃喃自语:“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谁有不平事……我辈剑修,温养剑意十年,一招斩灭不平事。修剑的初心,正是如此,不忘初心,剑意自成!”
胸中块垒化为无形,喜极而泣的泪滴从少女光洁的脸庞滑落。
在场众人还没有从这首绝妙五言中清醒,忽然感到身边剑意大盛!
一柄柄剑在剑鞘中跳动,发出喜悦的鸣响。无数道剑意凭空自生,揉入女剑士的胸口,一缕玄妙之意无中生有,不断壮大。
曾经的剑宫第一天才,回归!
顺利凝聚剑心的陆滢儿,气息仍在不断攀升!
由初晋到小成,再到大成,随后一鼓作气冲入圆满境界!剑心纯粹无暇,如明镜晃晃,照出心中每一缕思绪。
陆滢儿眼中剑芒缓缓敛去,葱指轻弹。
道道剑气虚空生灭,如霜瀑倒悬,银河挂日,刺穿房顶而去。
“十年磨一剑,斩灭不平事!这,就是我陆滢儿的剑心!”
噗通!
剑气刺穿处,一根支撑不住的房梁掉落,再次将目瞪口呆的应泗压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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