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鸣在旁轻轻一叹道:“老弟,别再乱批评古人了,这一片锦绣天堂,却是人间地狱呢!你若是把那片瘴气逼开一看,就知道底下有多少白骨了!”
霍休云爽朗地一笑道:“那并无损于它的美,天心有生即有死,假若允许我自觉觅死的话,我倒情愿埋骨于这一片锦云之中!”
梁超越秀眉深锁,凄然长叹道:“公子怎么老是说到死呢!眼下我们身处危境,存亡难卜,公子为什么不讲些吉祥的话呢?”
霍休云哈哈大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福祸当至自至,讲好话改变不了噩运,说死也未必真能死得了!”
梁超越轻轻一叹,明眸中珠泪盈盈,凄然地说道:“妾身不敢像公子这般乐观,因为你的灾祸是我给你的,当日一念之差,想不到给你种下无穷的祸根!”
霍休云依然微笑道:“你又来了,承你的情给我种下了天香丝的蛊,虽然它曾救过我的命,我仍不相信会有这么厉害,根本上我对蛊这样东西就怀疑,听说你们苗家女子在端阳正午,搜集五毒之蛊,令其自相残食,取其最后存者制练成蛊,用来控制男人,说穿了那应该是毒……”
梁超越轻叹道:“那是等而下之的蛊,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可是我师父蛊神婆所制练的蛊却不同了,那是一种灵气的感应,十里之外取人性命于动念之间,我不该违背了她的训旨,将本命神蛊天香丝下在你的体中……”
霍休云忍不住问道:“我还是想弄弄清楚,天香丝究竟是什么东西?”
梁超越顿了一顿才凄苦地道:“我现在告诉你也不妨了,天香丝是苗疆特产的一种飞蚁,其色微红,其气如麝,我是取那蚁后作蛊母,每天都精心喂养,直到十年之久,才培养成形,作为本命神蛊,非至万不得已时,绝不准使用,而且使用之后,一定杀死对方才得收回,发时无论对方多厉害,当之必无幸免……当我练蛊之际,即发下重誓,人在蛊在,蛊失人亡……”
霍休云大笑道:“你越说越糊涂了,我记得你是在酒中给我下蛊的,难道对敌之际,你也能使用那种方法吗?再说你已经把蛊种给我了,你也没有死!”
梁超越长叹道:“公子真是外行!我对公子种蛊之际,心中并无敌意,只能采用那和平的手段,否则我只要随便一挥手,蛊神即可伤敌于无形,完全受我的心灵指挥,至于我死不死的问题,那就更玄妙了,我分出一半的蛊种于公子体内,自己还留下一半,所以不受影响,异日公子不在身边之时,那怕在千里之外,我一样能凭藉着心意,摧动蛊神,将公子召回来……否则怎能称为本命神蛊呢!”
霍休云微笑道:“假如我不肯回来呢?”
梁超越神色微变道:“那时蛊毒发作,不受控制,我们只有同归于尽!”
霍休云不觉也是一惊,渐渐有点相信了,梁超越又正容道:“我们师兄妹五人,各有本命神蛊,但以我的天香丝最厉害,所以鹿寒一直对我有些忌惮,也是公子不怕他箭上青蝎蛊的原因,可是天香丝与我师尊的‘晶蠖蛊’相比,则又差得多了……”
霍休云故意地激她道:“你师父武功很高我不怀疑。至于这灵蛊之说,我还是无法相信,世上真要有这回事,岂非一切的武功都是白费力气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简直是神话了!”
梁超越急道:“公子真是执迷不悟,尽信书不如无书,孔夫子也不是什么都懂的,他要是晚生几千年,我一定叫他尝尝厉害!”
霍休云大笑道:“你不必低毁孔夫子,他能成为至圣,当然不会乱说,你不妨拿我试验一下,发动你的天香丝,瞧瞧我是否有感应!”
梁超越庄重地摇头道:“不行,这不是儿戏的事,现在我只有一半的蛊,万一控制不住,立刻就是个死字!”
霍休云大笑道:“反正都不免一死,与其死在你师父的手中,倒不如我们自寻了断的好,埋骨此间,得卿为伴,亦不负此生矣!”
一言甫毕,林中突地响起一个苍老的喉咙道:“好小子!有种!年轻一代里居然还有不把段金花放在眼中的,实在是不多见,我倒要掂量掂量你有多少斤两!”
这声音就好像一顶宏钟,震得他们心头惊诧不已!
林中人在说完话后,又继之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十分枯涩,倒使得林外三人骇然相顾,莫知其所以。
尤其是梁超越,她对苗疆地理了解甚稔,这弥漫于林中的彩色云雾,正是剧毒无比的锦云瘴,人畜当之立毙,这人居然能匿身其间,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绝顶怪事……
可是令他们吃惊的事就不止此,林中长笑未毕,又传出另一个声音道:“老家伙别太得意了,这小伙子旁边还有个女娃儿,那可是蛊神婆的徒弟!照他们亲亲热热的情形看来,你的算盘未必打得响!”
这声音比较柔嫩,好似发自女子。
先前那人停住笑声道:“响不响是另外一回事,难得有人敢对段金花使用那种口气说话,我总不能放弃机会,这件事已经耗掉我们十年岁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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