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闲人”忽觉全身都在对方剑气笼罩之下,不禁微微有些慌忙,剑尖快刺到他身上时,才发指向外点出。
指尖近着剑尖,相距寸许,互相胶着不前,像是中间隔着一块实物似的。
剑身上下波震着,嗡嗡之声不绝,“岁月闲人”的手腕也震颤着。
相持约有半盅茶工夫,双方不约而同地撤回了劲力,各自退后两三步立定。
“岁月闲人”收起了老气横秋的傲态,缓缓地道:“你剑上的造诣远比拳掌高明!”
霍休云也一变为庄敬的神情,欠欠身道:“老丈的金刚指功实为晚辈仅见第一人!”
“岁月闲人”轻轻一叹道:“别说了,我练指六十年才到这种境界,看你使剑的时日似乎很短……”
霍休云点点头道:“是的,晚辈从家师‘箫圣’锦上仙习技,招式多半为箫,习剑不过才三两年的事!”
“岁月闲人”摇摇头道:“三两年?这太难信了,凭你那一招,我以为至少也有五、六年火候!”
霍休云微笑道:“那老丈可猜错了,晚辈习得那招剑法不过才两三个月!”
“岁月闲人”脸色又是一动道:“三两个月……这简直是神话了!好,咱们不谈这些,你那一招虽妙,老夫勉强还接得下,还有更高明的吗?”
霍休云沉吟不语,“岁月闲人”又道:“有就使出来,没有的话,把鼎留下走路,看在你这一份好资质,老夫不想叫你太过不去!”
霍休云肃然道:“龙鼎系寒家传世之物,实难从命……”
“岁月闲人”微怒道:“小伙子,你不要逼得老夫下煞手,准你走路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以你这份资质再练个四、五年,很可能成为我们心腹之患……”
霍休云仍是摇摇头道:“老丈盛情心感,留鼎难从命……”
“岁月闲人”忽然转怒道:“小子,你一定要死心眼,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夫也顾不得怜才了,你乖乖的躺下来吧!”
说着身形又闪,点指袭了过来,用式、用力,俱是诡异莫测。
霍休云早存戒心,长剑蓦地一挥,剑风呼呼,发了伏魔剑诀的第一式——飞龙在天。
“岁月闲人”的手指才点出一半,忽见对方人影已失,漫天彻地俱是耀眼青光,大骇之下,身形猛朝后翻,已是略嫌迟了一步。
“嘶”的一声,他身后的长袍为剑芒扫下了一截……
“天外醉客”再也忍耐不住,猛呼道:“好霸道的剑法,老酒鬼也要上手了!”
张口喷出满天酒雨,挟着劲风洒了出来。
霍休云骤觉身外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涌到,挤得他几乎无法移动手脚,知道“天外醉客”这一口酒雨中包含着无比的内家劲气。
因此立刻气凝丹田,发作猛吼,手中剑势也挥洒出来。
那是第二招——虎啸高岗。
这是伏魔四式中最强硬的攻招,虎啸所以振威而慑敌胆,接着是居高临下,一扑以夺敌魄。
“天外醉客”的酒雨被他的吼声中的劲风震得粉碎,变为无数细沫四下飞散,霍休云的身子已然拔高丈许,剑如飞蛇,向他的顶上削下来。
“天外醉客”大叫一声道:“好功夫,好剑法!”
一掌上推,掌风有如掀起万丈狂涛,在身前布下一片气墙。
霍休云剑刃所至,但闻“嘶嘶”之声。
剑气!掌飙!撞击之下,四处天摇地动,摇撼片刻后才静止了下来。
霍休云固其十分疲累,“天外醉客”也喘息不已,二人俱在那一触中耗去了十分之九的真力。
默然片刻后,双方调息得都差不多了。
“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对望一眼,然后才并肩站在一起,“天外醉客”拱拱手,以极为庄重的声调道:“年轻人,看了你这份身手,老朽等自憾痴长岁月,照理说应该就此抽身而退了,可是我们都有不得不退的苦衷……”
霍休云见他突然又说出这种话来,倒是一怔道:“老丈有何苦衷……”
“天外醉客”顿了一顿才道:“阁下身怀之古鼎,我们早知是府上之物……”
霍休云一愕道:“老丈等不似强取豪夺之人,既然知道内情,便不应留难在下……”
“天外醉客”点点头道:“话虽不错,可是那鼎却是侯行夫送给我们的!”
霍休云又是一怔!而且还有点生气,微怒道:“你们果然与侯行夫勾结一气!”
“天外醉客”脸上略有愧色道:“侯行夫的确不能算是好人,可是也无甚太大的劣迹!”
霍休云怒道:“他早在二十年前便企图创立十三友,集体为恶,被家父发现了,硬行予以压制解散,他恶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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