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怪花燕来太使自己难堪,虽然这也是解围之法,可是自己这边争夺于先,礼让于后,未免太丢人了。
南圃接缎在手,微微一笑道:“总算你们聪明,明知争不过,倒不如落得大方”
话没有说完,他的脸色也变了,因为那方黄缎在手中忽然化为一阵浓烟,冒出了丝丝火花,焦臭触鼻。
同时他放手太慢,掌心灼得火热,连忙丢在地下,却已弄得狼狈异常,同时四周也响起一阵哄笑。
笑声中自然也夹着一些赞叹,花燕来的功力非凡,她居然能将内力运用到隔空灼物的境界。
只有哈元生这边的人笑不出来,而且十分难堪。
哈元生不动声色,走到正中自行坐下道:“于老能坐光板椅子,老夫自然也能坐!”
他身后的人鱼贯入座,韩祺在座笑道:“老哈,你对于自行解嘲的工夫修养又深了一层!”
哈元生指着他笑道:“韩老怪,五十步笑百步,你的脸毛也够厚了”
韩祺先是一怔!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继而脸色一变,发觉他的手指伸得很怪异。
因为他手指的方向,不是指着自己的人而指向他座椅的地方,接着又感到臀下一热,隐有青烟冒起。
连忙跳了起来,但见座椅上那块黄缎亦已化为灰烬。
这一手更惊人了,韩祺名列三魔之一,被人家用暗劲烧毁了臀下坐垫而不觉,岂非丢人更大!
哈元生微微一笑道:“韩老怪,世外三魔一体同仁,我与于老怪都坐着光板椅子,你一个人何必例外呢,坐下!坐下”
韩祺悖然大怒,正想发作,他旁边的谢长风轻轻地碰了他一下,目中连作暗示,轻声道:
“韩老,争意气不在此刻,还是坐下来吧!”
韩祺居然听他的话,连忙坐了下来。
哈元生却不肯放松,继续调侃道:“韩老怪,幸亏你坐下得快,不然你屁股上那个大洞可见不得人,我是一时不小心,烫着哪里没有?”
大家这才知道韩祺为何会忍气吞声,原来哈元生暗使促狭,连他的裤子也烧破了,广庭大众之下,要是真让大家看见了,岂不是出一场大丑!可是哈元生嘴上不饶人,竟然还替他叫了出来,这个丑也出得不小。
于是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他如何扳回这个面子,谁知韩祺一动也不动,淡淡地道:“哈老怪,不劳费心,我觉得没怎么样!”
众人对他的涵养倒是颇钦服,觉得他在这个场合下还能忍耐得住,实在很不容易!
哈元生却更促狭地道:“韩老怪,我看你还是去换条裤子好,等下子您总不免要起来走动,后面那副尊容殊为不雅,尤其是庭上还有不少小姐、夫人,你怎么好意思见她们呢?”
韩祺轻轻一笑道:“老友对我的关顾之情我十分感激,尤其是你埋头多年,居然学得一手好缝补,我不得不让大家看看”
说着站起身来,将背转过给大家看了一遍,只见他古铜色的外袍与玄青长裤果然有一个大洞。
不过那大洞已用一块青绸补了起来,不见针线穿连的痕迹,仿佛是织就一般平整,不知不觉间默运玄功完成的。
哈元生的脸色却更为奇特,伸手将旁边马上飞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目中充满了愤色。
众人尚不明就里,韩祺却笑着道:“哈老怪不但替我缝补破衣,而且还剪破他自己的裤子,这种友情真使我感动得涕泪俱下”
大家听了又朝哈元生看去,只见他上身披着一件青布外袍,底下却穿着青绸的裤子,与那补钉的质料一般无二。
不用说这两块补钉都是从他裤子上取来的,二人相距数丈,也没有看见韩祺如何,这简直匪夷所思了。
韩祺一笑归座,哈元生已愤然起立,他所取的是马上飞的黑缎外氅,已将自己裤子两边的破洞补好。
一样的天衣无缝,一样的色泽分明,可是在一场互较玄功与心智上他已输了一着,因此他怒声叫道:“韩老怪,你少神气,出来我们斗一场!”
韩祺微笑道:“辱人反辱己,我只是以牙还牙,你又何必那么小气呢?我们少不得要比划一下,不过现在尚非其时”
哈元生怒叫道:“不行!我非要现在干一场”
韩祺也怒形于色道:“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刚推座起立,水阁外忽然响起一阵音乐,丝竹并作,金玉俱全,十分悦耳,众人都愕然起立。
费长房一笑道:“于老来了!”
羽扇纶巾,端坐车中。
车旁是两边是两个妙龄绝色女郎,锦衣盛妆,艳丽如仙,各扶着一边的车把,踏波如夷,袅袅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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