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深看着黑色散去,遍地莲花缓缓升起的法阵,往前的脚步一顿,站在一朵血红的莲花旁,神色凝重。
血莲生,神族灭,不只是一句传说。
“冥界至尊,不过如此。”嘲笑声起,还是那个由始至终没有露面,却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刺耳嗓音。
冥深神色一凝,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看了片刻,忽而轻扬嘴角,笑了。
莫离甚至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纯白广袖翻飞,空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黑色雾气越来越淡,直至烟消云散。
竟是灭灵,莫离还站在法阵中,看着冥深的动作,难得他如此果断杀伐,她脸上看不出异样,可握着软鞭的手,却在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耳边全是鬼哭狼嚎之声,这法阵中,除了她,还有生灵无数。
“公主。”冥深又向前踏出一步,右脚已触及法阵屏障边缘。
“别过来。”莫离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苍白的脸上冷汗涟涟,“别过来。”她又重复了一遍,因为余光看到冥深又往前走了半步。
“冥深,你可知道,十五万年前,被设下弑神的上神玄亦,后来怎么样了?”法阵中,还能叫出声音的不管是人魂,灵,精魄,鬼怪都已经越来越少了。
莫离干脆抽出莫忘插在地上,背倚着剑,面对冥深坐着,冷漠沉静的嗓音中,是无法掩饰的虚弱。
冥界之主冥深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美男子,温文尔雅,气度翩翩,同是六界之主,却丝毫无粗劣杀伐之感,仙界中对他有意的仙子,大概可以从忘川排到南海。
身长而立,剑眉星目,黑中泛紫的瞳孔,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人间常说宛若天人,他就是那个天人。
”弑神,即为神之陨落,公主,以你现在的法力,根本撑不了太久,出来吧。“弑神法阵为上古邪阵,威力无穷,但既是阵法,就一定有破绽与生门。
莫离坐着没动,好笑地看着他,这阵法要真能轻易出去,玄亦当年,又怎么会身死神灭呢?
冥深懂了她的眼神,目光诡异地看着她片刻,脚下一转,站到了她身后,八卦图阴阳线的交界之处。
“莫离,来。”冥深的嗓音低沉了些,听着轻柔了许多,莫离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露,优雅又缠绵。
莫离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艰难地转过身,黑眸涣散,弑神,先摄灵而后毁身。
“拔出莫忘,乖,慢慢地过来,停...放下剑...“一个动作一个指令,莫离将莫忘剑竖直插入了土里,细眉紧锁,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茫,黑发垂地,没了法力护体,竟也染了些泥土的脏污,褐色的,红色的,血莲停止了转动,有鲜红色液体顺着花瓣的纹路往下,汇于细长的根部,滴答滴答,落于中间的阴阳线上,不一会儿,浮于地面一尺处,形成了一条弯曲的,仿似红色的溪流。
就在这时,冥深收回长剑,半身没过屏障,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向前一握,牢牢抓住了莫离垂于一侧的青葱细手,以纯白长剑替代了莫忘的位置,长袖轻甩,不过一瞬,连人带剑,莫离已远离法阵数丈。
而冥深,悬于红得发黑的阴阳线之上,白衣而立,衣摆落于血色溪流之中,不一会儿,便被红色侵染,黑发,白袍,红摆,配着那张清冷的脸,妖艳且凄凉。
莫离一出法阵,便回过了神,稳住身形,飞快掠向法阵:”为什么?你疯了吗?冥深,你会死的!“
莫离杏眸含泪,眼眶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前不久她还嘲笑过他,只是贪图主位,从未以天下苍生为先,冥深他不能,不能以这样大的代价的方式告诉她,她错了,这样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冥深,你不能这么做,你...你是冥界之主,冥界诸事还等着你来平定,我可以换你,天界没了我还有父皇,还有哥哥...“莫离看着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看的冥深,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觉得很难过,他的身形已渐渐摇晃,黑发飞扬,面容若隐若现,她快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莫离双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几万年了,在她手下消散的生灵无数,可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压抑的,绝望的,心脏处仿佛被针刺了一样的疼,父皇说,神仙是没有心的,他骗了她。
眼泪模糊了视线,法阵中,除了还站着的冥深,再没有其他活着的了:“冥深,你出来!”莫离一边说,一边按着记忆里他刚刚的位置站定,试着往法阵里走。
“唰...“剑锋划过物体的声音响起,莫离本能地向前看去,却是冥深已经抽回了那把剑,一下子砍在了落错有致的血莲上,血花四溅。
“公主,别过来。”冥深停下动作,眸色清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嗓音低沉沙哑,“你进不来的。”
弑神的破绽,便是平衡,可以命换之,后法阵自启,一个时辰后消失,其代价,是死!
不管你是人,是仙,是神,在这里,都一样,会死。
没有灵魂,不入轮回,终将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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