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知,怨灵由何而来?”冥深看莫离有意深谈,为防“爹娘”,往前走了几步,在炕边坐下,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
莫离坐着没动,盯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天灾如大旱大涝,地龙翻身,活山喷发,都难免有人伤亡,这些人在无知无觉中死亡,死后踏上黄泉,魂归地府,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叫生灵。”
“另一种,遭遇恐惧,陷害,屠杀,或者含冤而亡得不到昭彰。死后魂魄无所归,留恋人世,而后因缘际会,被催生怨念,才会形成怨灵。”
“所以说,要形成怨灵,是需要外界之力催生的?”莫离眉头紧锁,那数千怨灵,因何而来?何人所为?
“很快就会知道了……”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冥深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一副刚起床穿衣的模样。
坐在炕上的莫离嘟着嘴,抬手揉了揉眼睛,开始扒拉着衣服往身上套。
洗的发白的蓝色门帘被往上掀起,陈长山高大挺拔的身躯走了进来,嘴角带着笑,白牙铮亮。
“米儿,鱼儿,早啊。”
“爹爹早。”两人飞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早早早,今天咋这么早起来了,天冷了,多在被窝里捂捂,暖和。”陈长山中气十足的嗓音带着几分憨厚与关怀。
“不冷,肚肚饿了。”莫离还真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低着头跟个盘扣奋斗了很久,小手一甩,嘟着嘴看着高大男人。
这扣子真的很难弄!
“哈哈,来,爹爹帮鱼儿扣。”陈长山看着一脸气愤的小人了,长臂一伸,一把将小身子搂进怀里,粗糙皲裂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小盘扣,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子就全好了。
莫离张大着嘴巴看着男人灵巧的大手飞快地给她扣好,再将外衣套好,看了眼地上的草鞋,也没给她穿,抱着她走进东厢房,在一个木头衣柜里翻出了一双小小的黑色布鞋,上面也有零星的补丁,但看起来,可比草鞋舒服多了。
将小人了安置在大腿上,细致地将鞋给她穿上:“天冷了,咱们家鱼儿的小脚丫子可不经冻,草鞋明年春天再穿,米儿也是,换布鞋穿上,寒从脚起,可不能马虎。”陈长山看大米穿的也是草鞋,叮嘱道。
“好。”
洗漱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食,小鱼爹今天还打算去山里逛逛,运气好,碰上些大家伙,过冬的粮食就有了。
“他爹,要不今天就别去了吧,家里还有好些腌制好的野兔野鸡,你今天拿去镇上酒楼卖了,先囤些粮食,天越冷,这价钱就越高了。”小鱼娘算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决定也偷偷买些吃食。
今年冬天啊,不好过。
“现在就去,路上人不多,晚上天黑了再回来,别被人看到。”灾荒年代,人才是最可怕的,饿急了,连人都吃,别说被看到你还有粮食了...
“晓得,那今天米儿鱼儿和俺一起去镇上吧,他们很久没去玩了。”陈长山点了点头,今年就靠这么点银钱过冬了,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两个孩子打算。
“也行,你俩跟着爹,可别乱跑知道不,现在吃小孩的人可多了。”小鱼娘看着一言不发,却用亮晶晶大眼一脸渴望盯着她看的俩娃,松了口,孩子们很久没出去玩了。
几个人飞快喝完稀饭,小鱼娘准备了一个大的麻布袋,里面装的全都是这些天小鱼爹从山里猎回来的野物,个头都不大,胜在种类不少。
如今粮食稀缺,大户人家收这些野味给的银钱非常的高,一只活的野兔,即便瘦小,也能卖到一两银子,以现在糙米50文一斤,也可以买200斤了。
陈长山算过了,两只活兔,加上腌制的野味,卖个五两银子不成问题。
有了这些银子,这个冬天就能熬过去了,说不定还有余钱,可以给俩娃买点零食吃。
这几年,家里为了省点银子买口粮,小米小鱼都只是看着隔壁家虎子吃糖,暗暗咽口水,陈长山看到好几次了,心里有些心疼,也没办法,他们兄妹俩也从没开口跟他要过,这次有机会,就想给他们买几块糖解解馋。
一大两小,手牵着手,从灰蒙蒙,露水深重的清晨出发,脚踩细沙吱吱作响,欢快地将站在竹门边眺望的妇人“抛之脑后”,谁都没想到,这一去,会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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