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的终结总是意味着另一个传说的开始。

很少有人关注英雄的落寞的缘故，便急着将崇敬的目光转向更高处，四万岁的莫离，比当时五万岁的冥深，更加万众瞩目。

十万年后，四方鬼帝看着喜好游戏人间的冥主，也已经忘记了，他曾经比他们所有鬼帝都强。

双方在东西擂台站定，莫离在高台，也不知是否真的关注了这场不知道怎么引起的无谓之争？

先出手的自然是暴脾气的那位鬼帝，可能是觉得四打一实在太无耻，东西南北四鬼帝站桩打法，一个接一个，全被打飞，像泉水叮咚，偶尔腰间环佩扣在结界上，发出充满节奏感的声响，这不是一场决斗，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这四只鬼，到现在为止，连冥深的衣摆都没有碰到过！

冥深站在缭绕的鬼气中，黑色雾气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着，只剩偶尔闪现的白衣。

莫离看着他们，知道冥深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可对方四帝都已经从赤手空拳变成了各持法宝兵器，唯有冥深还抓着他的那把装饰性的折扇。

至此，莫离才稍稍坐正，看着后续，她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着冥深拨出他的那把剑！

当年无名山的弑神阵，在莫离的心里，一直是个还没有过去的记忆。

她看到的那把通体纯白到透明的剑，是真实的吗？

铛......

剑锋摩擦与剑刃格挡的响声传来，一下子将莫离拉回了现实，冥深手握的那把剑，更接近白，却没有丝毫的透！

那确实是两把不同的佩剑。

那当年的，真的是冥深吗？

结界里的“切磋”还在继续，可已经是真正的一对四了。

冥深的天赋再强大，面对年龄加起来是自己好几倍的几位鬼帝，也是越来越吃力。

莫离慢慢站起身，留有雷劫痕迹的右手抽出莫忘，直接从高台飞入了结界中。

玄色身影落在擂台中心，剑尖指着四方鬼帝的方向。

“差不多得了。”再这样下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要是觉得还不过瘾，本宫也可跟四位切磋一二。”

“不必！”暴躁鬼帝一甩长袖，下方被剑气割破的衣摆一览无遗，要是冥深真的下了死手，如今这只鬼，该断手断脚了。

三方对立，一时沉默，结界里，连风声都没有。

还是四方鬼帝先收了对峙之意，朝着莫离方向抱拳，一句话没有，踏出了结界的范围。

十八层地狱之上，结界自落，有风迎面吹来，带着腥腥血气。

这种味道，莫离经常可以闻到，战场上尸横遍野时；护城河里尸积如山时；瘟疫中生灵涂炭时......

无一例外都是大规模的死亡和流血，才能有如此浓烈的气味，一如忘川河水的腥味。

或者，是来自地狱的味道！

十八层地狱，动荡了！

莫离这才发现，四方鬼帝，在与冥深打斗之时，飞落而下的每个地点，都有一个红色的记号，用莫忘挑起一点红色，食指轻点：“人类的血迹。”

冥深紧抿着唇看着周围的红点，每一个点，都是一个人类的心头之血，这里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个点数，就是成千上万条人命！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可解封十八层地狱的条件之一，还差一个...

“噗...”还没等冥深细想，他便发现他的佩剑贯穿了莫离的心脏，直通后背！

莫离黑纱遮掩下的杏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透明血色顺着玄色纱衣，滴答滴答，慢慢在莫离的脚下形成了一小摊水色。

冥深修长的手还握着剑柄，墨色眼中，尽是不为所动的凉意。

十八层地狱中，血色上涌，大风刮过，莫离黑色罩衫落地，青丝飞扬，时而轮廓遮掩，时而全貌可见，雷劫印记犹在，印在脸上，凹凸起伏，如地龙爬过泥地的狰狞，犹是一黑一白，然，往昔已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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