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给你们介绍下,七娘呀,这是你大表哥李茂祥,比你大五岁,这是你二表哥李茂瑞,比你大一岁,”陈氏见到两个儿子,嘴角不自禁的噙着笑,指着走在前面的两个青壮男子介绍道。
王绮芳早在几个男子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舅母的介绍后,连忙双手轻轻叠在腰侧,微微下蹲施礼道:“七娘见过大表哥,二表哥!”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着两位表哥:
李茂祥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很高,头上戴着家常的软幞头,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圆领襕袍,腰系革带,脚上蹬着一双乌皮六缝靴,再配上小麦色的脸膛,显得十分精明干练。
比起李茂祥的成熟老练,李茂瑞显得年轻儒雅了许多。只见他戴着时兴的长脚幞头,穿着一身宝蓝色云式大翻领菱纹罗袍,腰系革带,足蹬六缝靴,加上白皙的皮肤,愈加显得俊朗。
王绮芳打量李家兄弟的同时,他们也观察着这位从未蒙面王家表妹——王绮芳是来做客的,所以穿得比较正式,乌黑密实的长发梳成大气的扇形高髻,发髻左侧簪了一支赤金镂空团花金钿,上身穿着一件月白色窄长袖小衫,外罩杏黄色圆领联珠团窠纹锦裲裆,下配一条红黄两色条纹相间的高腰裙,束缂丝腰带,肩上随意的披着一条月白底印金色暗纹的帔帛。
虽然没有多少名贵的首饰,但是王绮芳通身的打扮和淡雅的气质,一看就知道她出自教养严格的大户人家。
当然,两位李家的表哥也没有忽视王绮芳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从父母那里听来的故事,再亲眼见到表妹随遇而安的恬静模样,李茂祥和李茂瑞都暗自握了握了拳头,更计划着等哪天见到赵某人,绝对让他好看!
心里想着血腥的场面,脸上仍是带着亲昵的笑,两位表哥纷纷给王绮芳打招呼:“表妹无需多里,咱们都是至亲,相互之间没有这么俗礼!”
“就是就是,七娘呀,这里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你嫡亲舅舅的家里,更是你的娘家,”陈氏也笑着附和,介绍完两个儿子,她又把目光投向后面的两个少年,“另外,这两位是平州李家的远亲,呵呵,算起来呀,也是你表哥呢。”
平州李家?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家族,不过,比起之前遇到的孕妇,面前这两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派很是不俗,就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但又比那些纨绔们多了几分灵秀。
恩,能和海城李家续上亲戚关系,想必这平州李家也不是李家的落魄旁支。王绮芳边给两个人见礼,边暗自琢磨着。
“李靖广/李靖阔,见过王家表妹!”
李靖广和李靖阔年龄相仿,模样也相似,让人打眼一看便知道是血缘极近的兄弟。他们似乎听说过王绮芳这个一表N千里的表妹,见她给自己问礼,纷纷抱拳回道。
“好啦,都别客气啦,说起来,你们年龄也相仿,如今又是表哥表妹,更应当相互照顾,”陈氏轻咳一声,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亲昵的拉着王绮芳的手,一起去她的院子说话。
下午,吃过午饭后,王绮芳来到李昌叔的书房。
“七娘,京里的大老爷也知道了你的事,估计这会儿已经去赵家理论了,”李昌叔听到外头的下人禀报,忙揉了揉眉间的纠结,招呼王绮芳进来。
“舅舅,绮芳真是惭愧,为了我这点儿事,还兴师动众的劳烦两位舅舅,我、我真是……”王绮芳见三舅浑身的疲惫,想到自己有事才跑来给舅舅请安,心里很是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诺诺道:“过去这么多年,绮芳没有孝敬舅舅们半分,却倒过来让舅舅们替我操心,绮芳自己都觉得羞愧。”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李昌叔轻轻摆摆手,安慰道:“过去的事,也是我们做舅舅的疏忽了。只想着把你哥哥带了出来,却把你留在了王家,唉,可怜你小小的年纪,却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一想到你被婆家赶出来,就只觉得对不起姐姐的临终嘱托。”
李昌叔声音有些低沉,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小舅舅~~”
王绮芳见李昌叔自责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
“好啦,不说啦,看你现在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李昌叔摆摆手,示意绮芳不必太在意。想起下人的禀报,他硬朗的五官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难道赵家还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不是,”王绮芳摇摇头,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小舅舅,您先看看这个!”
“哦?这是什么?”李昌叔疑惑的看了眼小巧的荷包,伸手拿过来,恩,软软的,里面放的好像是布料。接着他拉开抽绳,敞开口袋,露出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这、这是——”用手指捻出一撮,李昌叔终于看清是什么时,顿时吃了一惊,神情有些失控的说,“七娘,你从哪里弄来的?”
能让见多识广的李家三老爷如此惊讶,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手上拿着的不是什么布料,而是在大周最最稀罕的棉花!
更令他吃惊的是,王绮芳拿出来的这团棉花,颜色雪白,且棉丝柔软细长,用手扯了扯,韧劲十足,是品相非常好的棉花。就算是他们在靠近高昌的西州,也种植不出如此质优的棉花。
王绮芳见李昌叔如此激动,便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在李昌叔的急切语气催促下,她把自己如何结识冯管事夫妇,如何在破炕洞里发现古怪的黑种子,又如何种植、如何开花的过程讲了一遍,除了空间的事隐下不提外,王绮芳把关于棉花的事全部告诉了李昌叔。
“原来是这样,”李昌叔出神的想着王绮芳的话,无意识的点点头,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呀,七娘,你确定这棉花是你亲手种出来的吗?”
“三舅,我知道这事儿有些蹊跷,但您手上的棉花的确是我亲手种的……我庄子上还有一些未成熟的,另外还有半罐子的种子!”
王绮芳早就知道,以李昌叔的精明,他一定能发现这一点——棉花的正常生长周期是六七个月,而她种植的棉花,从种植到成熟不过短短两个月,根本就不合理。
“还有这事?”李昌叔紧紧盯着王绮芳的眼睛,见她双眸中满是坦荡,知道外甥女并没有撒谎。于是,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转移话题问道,“七娘,你想种棉花?还是做棉布生意?如果是单纯种棉花,倒也简单,买上几十亩地,雇上十几家佃农,再有妥当的人盯着,也就可以了;不过,如果是做棉布的话,就有些难度了!”
说到这里,李昌叔顿了顿,抬眼见王绮芳正认真的听着,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首先,需要有熟练的纺纱工和织布工。织布工倒也好找,南边几省技艺精湛的纺织工非常多。唯独纺纱工,却十分难得。尤其是要纺织精梳细棉,那就更难了。
其次,需要熟练的染布工。棉布和丝绸绢纱不同,曾名噪一时的周氏印花棉,仅印染就需要二十二道工序,染出的花布,色彩绚烂,图形千变万化,巧夺天工呀。可惜自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后,周氏印染术便失传了!”
“舅舅,如果这些问题我都解决了呢,”王绮芳听了这话,就知道舅舅对棉布非常了解,更是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她微微一笑,说:“纺纱,有三锭纺车,织布,有周氏传人!”
“什么?你说,你得到了三锭纺车和周氏传人?”
李昌叔再次失态,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两点对于制作精梳细棉太重要了。别说两者兼得,就是只得其中之一,也能在棉布行业称霸。
“没错,小舅舅,这些我都有把握得到,”王绮芳点点头,虽然吴氏的事还没有解决,不过,只要舅舅肯入伙,那吴氏的事就好办了。她见李昌叔动了心,继续加油:“另外,种植棉花的土地我已经让人深耕了,还有大批的优质棉花种子和经验丰富的佃户。”
“七娘,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咱们又不是外人!”
李昌叔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七娘对自己说起这些,定是有所求。否则,手握如此丰富的资源,她完全可以闷头自己发财的。
“呵呵,还是舅舅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七娘,”王绮芳干笑两声,随即郑重其事的说,“棉布的确是暴利行业,但七娘也知道其中的风险。当然,如果七娘和赵家合伙做棉布生意,以赵家的地位和名望,倒也便宜。只是……”苦笑的摇摇头,“比起夫家的无情,舅舅和舅母的真心疼惜让绮芳万分感谢,所以,绮芳想和舅舅一起做这笔生意。哦,对了,青州钱家也入了股,如果舅舅同意的话,咱们可以三家一起做!”
“哈哈,既然入股,那再加上我们平州李家如何?”
说话的不是李昌叔,而是书房外偷听了半天的李靖阔。
“哦?”王绮芳看了眼舅舅,见他也是满脸的赞许,便笑着说道:“那敢情好呀,做生意嘛,当然是投资越多越好!”同盟也越多越好,尤其是有后台,有靠山的同盟!
而平州李家,便是仅次于皇族的豪门望族!
PS:厄,更新晚了,某萨真是没脸,~~~~(>_<)~~~~ 今天某萨一直很纠结,为啥米老板都喜欢在下班之后开会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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