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箭羽可有什么特征?”
他摇头道:“手脚很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
“既是如此,对方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宫城守卫更重要,不要本末倒置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要草草结案,将此事遮掩过去。
祁万犰闻言看上去竟有几分欣慰之色,若不是这个局是我设的,我都要怀疑他跟刺客有勾结。
队伍走得慢,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马车里铺了柔软的鹅毛毯和金枝枕头,倒也还算舒服,但人舟车劳顿了一天,我也委实有些受不住。
居兴殿刚刚洒扫过,空气中还迷茫着残余的香料味,我进殿后直接瘫在床上,昨夜的困意随着身体松乏袭来。
正是睡得正好的时候,忽然被人捏住了鼻子,我呼吸不畅,想要把那人的手扯开,却被反手握住了。
我困得不想睁眼,但也能大概猜测到在这个时候进居兴殿的人,除了他再无旁人。于是顺手拉了他一把。
听见他倒下躺在我床榻上的动静。我得逞的笑了一下:“别闹,让我安静睡会。”
翻身将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逼他和我一起睡觉。
他松开我的手腕,揽住腰身,把我紧紧揽在怀里。亲密而温暖。
乾州与越西地界虽然挨着,但早年间两地来往却并不频繁,乾州地势陡峭,当地农户多数以贩木为生,越西却雨水充沛,以养鱼种植农耕为主。
直到启元三十二年,一场大洪水冲了两地交界。
乾州主事觉得是越西河道疏通不利,造成雨水爆流。而越西主事却认为是乾州伐木太过,这才造成了山洪。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封接一封的奏折往内朝阁。争辩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结果。
蒋太傅大笔一挥,干脆和稀泥。两地财政和税收,农耕,商贸等混为一体,若是一地出错,便连坐罚罪。两位主事只能面和心不和的开始内斗。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的新变,两地经贸发展越发紧密。此次让太史宗芳下来创办商会,也是为了更好的监管和提升财政。
太史宗芳虽不是什么耐不住性子的人,但洪敬甫一路沉默得跟个死人一样,她还真有些憋坏了。
“洪兄,明日便到乾州了,你对商会一事,可有什么良策?”
洪敬甫停住正在削烤野兔子的刀,抬头看了她一眼,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作为武节使只是陪同,良策这种东西,原本就不由他操心。
太史宗芳这一路走来,从不骄纵喊累,他对朝中女子官员倒有了几分格外的宽容和欣赏。
“怕了?”他难得贴心的问了一句。
太史宗芳嗤笑一声:“洪兄觉得我会退缩?”
他又开始集中注意力削那只野兔子,并不与她争辩。
太史宗芳往四周看了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洪兄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越靠近目的地,她神经越紧绷,不是因为即将要面对的利益纠葛,而是她发现身后出现了“影子”。
洪敬甫把兔子肉一片片削下来,放在一旁的油纸上,码得整整齐齐,就像是砌砖的工匠。
等他把那只后腿全都削完之后,这才重新抬头与她对视。
“昨天是六个人,前天是四个人,大前天才一个人。”
太史宗芳咂舌,这家伙全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真是活哑巴。
洪敬甫把油纸裹好,然后放在他坐的石头上,手指点了两下,像是安抚小孩一样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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