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内,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他闭口不言,倒真像是我布局污蔑了他般。
要是寻常朝官,有了口供,人证,即便主犯不认,也能结案。
可他有王爷的身份在,没有亲笔写下认罪书,这罪名便即便是给他安上了,将来要是有人翻案,刑部决不能置之不理。
他定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才一口咬死不认罪。
“石恒带着人守在避暑山庄外面,而闯进凌喜阁的刺客,却有四十多个。照身手来看,绝不比朕的人差,要养这样的杀手,花费不少吧?”
焱戚王的头偏了一下,靠在墙上的耳朵从阴影中漏了出来。
“朕记得,当年你离京的时候,只问成德女帝要了一块封地,这些年,焱戚王王府的开支,也是从这上面来的。”
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墙上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顶着地牢的顶了。
“是谁给了你这笔钱?或者说,是谁给了你这一批刺客?”
焱戚王无所谓的笑了:“君上胡编乱造的能力,可比刑部的这些文书厉害多了。”
我眼神冷冽,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透一般:“你造反,若说是为了皇位,现在,拿来哄三岁小孩也得被人吐口水。”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影子笼罩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整个人拉扯进黑暗里。
“当年与先皇争夺皇位,要说失了先机,朕倒是信上几分。可成德女帝登基,你没动手,还借着大封,自请离京,要说离京是为了培养势力。倒也在理。”
“成德女帝在位时,你毫无动静,安静得仿佛真跟一个闲散王爷般。朕开始登基的时候,是你动手的最佳机会,可你还是沉寂。等到了现在,朕早已根基稳固,你都一只脚跨进了棺材,又突然开始想起来动手了。”
“你说背后没有人指使,岂非,才是真的胡言乱语?”
焱戚王抬起头,与我对视,他的眼睛开始适应了地牢的光线变化,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君上要是什么都猜透了,何必还来问臣呢?”
“朕想知道为什么?”
究竟有什么原因,值得他赌上女儿的姻亲,甚至焱戚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焱戚王再次沉默,他已经打定主意,对谋逆一事,绝不多言一句。
我心中有些东西慢慢的沉下去,又浮上来,我既为自己猜中了高兴,又为这个结果感到忧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这场局里,不是我设计了焱戚王,而是有人把焱戚王当成棋子递到我面前,又把我作为棋子,在棋盘上杀了个两败俱伤。
我知道焱戚王不会多言了,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道:“你入狱之后,他是不是派人来过?”
焱戚王神色淡然,身体放松了起来,仿佛他不是在地牢,成为阶下囚与我说话,而是坐在御花园里的闲适般,随口与我闲谈。
“他说得没错,君上果然比成德女帝聪慧多了,她呀,脑子里想来想去,对这种弯弯绕绕,总是一窍不通。君上不一样,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盘算了所有的事情。”
焱戚王玩味的笑道:“臣倒是很想看看,君上跟他的交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重新退回到椅子旁,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转过身背对他。
“你的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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