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六心里的不安,我大抵能猜测出几分,也许是想到了俞炯然的离开,怕我将来有一天想到做这些事的危险,也送她离开。
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从小就与我形影不离,对于她来说,这里才是她的家,我和孙姑姑就是她的家人。
月光慢慢铺满了宫道,像是洒在地上的银霜一般。
我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听人说,人死以后,会变成星星,你说,母妃会在哪里呢?”
叶六也跟着抬起头看了看:“不知道,也许,每一个都是她,也许,每一个都不会是她。”
叶六握住了我的手:“你想她吗?”
我反手握紧,神色却很淡然,不见一点感伤:“可能只是怀念一起在西苑的日子。”
母妃对我,实属淡薄,许多时候,更多是叶六和孙姑姑照顾我,尤其是叶六,她之所以会去太医院,也是因为我。
叶六安慰道:“我和孙姑姑都陪在你身边,日子只会从前更好。”
成德女帝祭礼过后的半个月,内朝阁下了成亲的圣旨,十天后由裕王和皇贵妃主婚。
珍惠郡主领着晏运超来居兴殿,哭得不能自持,她向来期盼儿子能出人头地,如今一道圣旨砸下来,便是断了她的念想。
我为难道:“赐婚的事情,是蒋太傅执意的,朕,也不好忤逆了他的意思。”
蒋太傅权倾朝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珍惠郡主听见我这么说,也知没了希望,哽咽道:“臣妇也不是非要退了这门婚事,公主下嫁,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只是臣妇可伶了这孩子,一番拳脚还未施展,就。”说着说着,她又痛哭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手足无措的晏运超,他倒是没什么抗拒的意思。
“那表姑觉得,该当如何呢?”
珍惠郡主自己原就是下嫁,但她那个时候的成婚,却没有现在的诸多规矩,还不曾提出对宗亲的削弱,所以,她的夫婿算是平步青云。
但她的夫婿实在是个不争气的,成婚几个月,就在青楼流连忘返。珍惠郡主的母妃不受宠,连带着她的地位也不高。
即便她用公主之位多次束缚他,也没什么用,后来,她实在没了办法,就去找先太后说道。
先太后本就与她母妃有些嫌隙,虽然人故去多时了,但这道坎也没能过去,先太后将她关在门外,任由她哭喊,还让人给御前传话,也不准先皇管这件事情。
先皇兄弟姊妹众多,自然也不会对她上心。珍惠郡主哭诉无门,她的夫婿便更是得意了,最后,干脆把青楼女子带回了家。
珍惠郡主空有主母的名分,却在府中说不上话,那几年,她过得十分不如意。
直到晏运超五岁那年,她的夫婿夜半纵酒,声色犬马间,死在了那些女人身上,她的日子才稍微松缓些。
“臣妇不敢要求太多,但求君山能给这孩子,一个冬招的名额。”
我打量了几眼晏运超,他属实不算个聪慧的,即便是参加冬招,也未必能中举。
罢了,只是给他寻个差事,也未必要这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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