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女帝坐在案桌后,神情冷冽,浑身散发出掌权者独有的压迫性。
“皇家婚事,从来不会念及感情。至于圣旨,也不全然是为了兵符。”
先皇留下的朝政,可谓是千疮百孔,她一个人,实在过于艰难了些,身边若是有个人,将后宫稳住,那她的全盘心思,皆可放在前朝。
俞炯然在她身边做事,心思细腻,人也聪慧,更重要的是,俞宗禄与各位武将关系不错,早年间都是共生死的交情,有俞炯然在,她调动兵部便会更得心应手些。
居兴殿内的龙涎香弥漫得越发浓郁,俞炯然焦急的神色渐渐从脸上消失,他仿佛突然察觉了成德女帝的言外之意。
“边境来信,有意求娶一位公主和亲,景珍公主原就是外邦之女,如此,就只能委屈朕最小的那个皇妹了。”
俞炯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眼前的人,再没了当初的半分亲和。
“成婚之事,臣谨遵圣旨。”
见他妥协,成德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和亲的事,也未必一定要先皇嫡亲的孩子,朕记得从前也有从世家指封的,至于皇妹,等她母妃的丧期一过,朕便在京中给她指一门好婚事。”
此后,成德女帝三番两次暗示俞炯然跟阿昭划清界限,趁早了断了这份心思。俞炯然却始终犹豫,无法将话说出口。
字字句句,皆非本意。
成德女帝召了阿昭,三言两语之间,她便领略了君上的意思。
阿昭跪在殿中,将头贴在地上:“俞公子心善,这才对臣有所关怀,若是有什么言行不当之处,还请君上见谅。”
“这么说,皇妹是不喜欢他了?”
“俞公子出身名门,清风霁月,旁人见了,定然欢喜不已,只是臣在丧期中,并无此男女心思。”
阿昭神情淡然,仿佛是在谈及一个无关之人:“除了那日花灯节,臣与俞公子并无私交,更无过密往来。若是君上有所怀疑,可让人探查。”
她与俞炯然的所有来往,确实是俞炯然主动,在御花园撞见的那几回,她都主动避让。
“起来吧。朕相信你,也相信他。”
新君的大婚之夜,居兴殿的红烛燃了一整夜,西苑的烛火也未熄。
我躺在床上,眼睛干涩而红肿,闭上眼睛,却又全无睡意。叶六靠在床边,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
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我干脆坐了起来。
“叶六。”她看着我。
“我想哭。”她从怀里拿出手帕,递到我手里。
“可是我哭不出来,心里堵得慌。”就跟身上哪个地方发了痒,但死活挠不到一样。
我站起来,在屋子转了两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之女,他是俞大人的儿子,其实说起来,原本就跟我没关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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