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敬甫目光深邃而悠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但触动到陈年往事,他的话头又停住了,仿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痛苦萦绕在心头。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生好奇:“我与她,长得很相似吗?”
洪敬甫摇了摇头:“不像,可以说,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若是论脸,她在京中,得花了大价钱才能嫁出去。”
这个人,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惦记姑娘家的容貌。
“负心的事情看得太多,早已麻木了,不过是看到那条猫眼石手串,心里又想起了不好的往事。”
原因竟然出自此处。
“那个小姑娘,也有一条这样的手串吗?”
洪敬甫又摇了摇头:“她比我还穷,哪里会有这种贵重的东西。”
我瞧他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酒还未醒,于是看着他,不再多问。
醉了酒的人,说话便都是胡话,做不得数。
洪敬甫没在意我突然其来的冷淡,他自顾自的解释道:“是她喜欢的那个男子的心上人,时常带着这么一条手串。”
我愣了一下神,这猫眼石,虽说不是什么当世遗珠,但好歹也算是个贵重物品,这姑娘的眼光倒是好,跟这个非富即贵的女子抢男人。
洪敬甫看了我一眼:“她不肯死心,最后一条命都搭上去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公主还是听我一句劝,早点抽身才是。”
难怪他当日冒着被成德女帝训诫的风险,也要站出来。心里一直揣着这么个遗憾,旧事重演,脑子里酒气充盈,便是说什么也坐不住。
洪敬甫拿起茶壶,将我手里的茶杯添满:“俞公子被君上罚了半月禁足。”
三番两次咽下去的话,被他轻易脱口而出。
“起因是有人上奏,说俞公子进宫快一年了,至今后院无所出,便动了让君上开春后重新选几个人进宫的事情。”
我心头乍然起了一股闷气,呼吸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俞公子听见了这话,在居兴殿跟君上大闹了一场,说他是先皇赐婚,其他人也配。更过分的是,他激动之下,竟然将内朝阁送上来的折子,当着君上的面给撕掉了。”
洪敬甫神色放松,像是那日在马车边跟我说别人家的八卦般。
“君上气得指着他直骂善妒,俞公子也是个不肯服输的,总之,那天的居兴殿,简直是鸡飞狗跳。”
我心头有些疑惑,俞炯然的性子,不说多么稳重,但这种事情,真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
“我与你说这个,便是想让你明白,不管俞公子从前对你如何好,现在,他心里只能装着君上。”
只有当你紧张一个人的时候,爱慕着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你才会想着这个人,都是你一个人的。
我神色平淡如水,犹如外头寒冬里从不停歇的冷冽。
“你刻意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洪敬甫被我反应弄得猝不及防:“啊?”
我揉了揉耳朵,像是听了一场无聊的说书:“洪大人,我瞧你真是喝多了。”
南安女帝退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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