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有感叹,一趟皇陵之行,错过了我两个生辰。于是,又让内务府赏了些东西,算是对我的弥补。
临近年关,冷风越发肆虐。
我整日缩在屋子里,不是翻书,就是泡了茶,看外头雪落。
冉蝶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案桌上的笔,时不时的胡乱画着什么。
一本书被我翻完,我掀开膝盖上的毯子,打算去换一本,就听见冉蝶问:“这宫里瞧着景色也不少,你怎么天天坐着不动?”
我把书放回去,指尖在其他书上划过,最后选了一本抽出来。
“有什么好看的,来来回回,都是那幅老样子。”
我知道冉蝶不是想看风景,就是想出去透口气,可那日送我回宫的小德子特意嘱咐了,生人进宫,在宫里必然是打眼的,得低调些,免得再生出些事端来。
冉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笔往桌上一丢,即将完成的画上徒增了许多墨迹,看着叫人可惜。
“罢了罢了,便带你去御花园转转。”我又把那本书塞了回去。
外头天寒地冻的,我拢了件狐裘还不算,手里还抱着汤婆子,倒是冉蝶,就穿了一身冬裙,好似一点都不怕冷,甚至还从地上抓了一个雪球。
冉蝶把雪球朝着宫墙上的冰凌子砸过去,震得其它也跟着纷纷掉下来。
“我后悔了。”
冉蝶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这地方闷得跟坐牢一样,还不如留在宫外躲着。”
我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她,她摆了摆手,将手收回到袖子里。
“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感叹了一句。
也许是在皇陵别院的日子太过鲜活,这次回来,我竟也觉得西苑的日子比从前沉闷了许多。
“那你想出去吗?”
时光流转,初心已变,她在皇陵别院感受到的,是在凤翎阁从来没有过的真心相待,临行离别,她不过是习惯了克制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罢了。
御花园里的四季海棠和小苍兰是内务府新换上来的,这两日开得正好。冉蝶随手就摘了一朵,拿在手里转来转去,显得有些烦躁。
“你进来的时候,我没跟内务府说,若是你想出去,我可以找人帮忙。”
冉蝶眼睛一亮,眸子里带着几分期翼:“真的吗?你有办法?”
我点了点头,年节过完,便是春日宴,到时候洪敬甫会进宫。随身带个婢女,不是什么稀奇事。
冉蝶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然而高兴不过片刻,又将嘴角拉了下去。
“出了宫,我又能去何处呢?”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回皇陵别院吗?”
冉蝶苦笑道:“你都走了,我回去,不是白白招人嫌弃吗?”
我笑道:“你与陈晋荣嬉闹互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
我拉住她的胳膊,语气肯定:“放心吧,你回去,陈晋荣高兴还来不及呢。”
冉蝶眼神不确定道:“是这样吗?”
我郑重的点头,努力增加可信度。
冉蝶心中郁结解了一大半,被冷风一吹,倒是觉得寒气袭人,便喊着要回去。
我无奈的笑着起身,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她。
两个人正准备走出长廊,就见拐角处站着一个人。
脑中描摹了无数遍的容颜,如今就站在我面前。眼中有水雾升起,转瞬间又被我死死的压了下去。
南安女帝退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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