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凉,人反倒更慵懒了,书拿在手里,却半晌都没翻动一页。
我打了个哈欠,又把身子往下挪了几分,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郑有德突然从门口进来:“君上,洪大人和太史大人回来了。”
睡意瞬间全无,我起身从榻上下来。问道:“人呢?”
“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郑有德弯腰替我把鞋穿好,又伸手整理了一下我腰间的流苏,这才扶着我出去。
洪敬甫和太史宗芳并肩站在殿中,见我出来,立刻下跪行礼。
“参见君上,君上万安。”
“都起来吧。”
我掀开外袍坐下,语气调侃道:“你们俩倒是能憋事,整整大半年,一个折子都不肯送回来。”
我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洪敬甫身上。
他的身形比之前消减了些,想来这一趟,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太史宗芳解释道:“君上恕罪,臣与洪大人不是故意不传消息回京,只是在去越西的途中遇上了刺杀,又有京中的朝官牵扯其中,便不敢打草惊蛇。”
“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
太史宗芳将事情一一道来,我原本集中精神听着,却发现旁边的洪敬甫,时不时的把目光看向我,心中顿觉有异,只怕她话里有不尽不实的地方。
不过,我并未质问,而是任由她说下去。
“既然人已经交给刑部了,这件案子,便由凌礼红处理,宗芳从旁协理。”
“是。”太史宗芳应下,却又面带犹疑,于是转头看了洪敬甫一眼,见他未出言,便自作主张的问道:“君上,封之明勾搭朝官的事情是否要另做决断?”
虽然洪敬甫跟她说过,蒋太傅极有可能在这桩案子里脱身,但她到底是不甘心,想试一试君上的态度。
坐在帝位上,人人都觉得你无所不能,无往不利。不管是什么人,想处置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此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蒋太傅毕竟是重臣,朕自有决断,你且办好差事既可。”
太史宗芳应下,便不再多话。
“你走了这么久,想必宗正也想念得很,早些出宫歇息吧。”
郑有德把人送出去,殿内就只剩下我和洪敬甫。
“坐吧,伤怎么样了?”
郑有德重新进来奉了茶,又把门带上出去。
“多谢君上关怀,已无大碍。”
我松缓了神色,喝了口热茶,这才开口问他:“越西的案子,还有什么隐情?”
关于梁升云的部分,太史宗芳不过寥寥几句,洪敬甫眼下,便是将此全盘托出,包括他与梁升云的交易。
“这个人可靠吗?”
洪敬甫摇摇头:“此人心机深沉,臣没有把握,不过,关于他跟蒋太傅,却是有信心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朝中其他的大臣,也未必能收拾得了越西和乾州的烂摊子。
“那便依你所言吧。”
我看着他,又补充道:“不过,这次的任命书,不由内朝阁发放,得等到侯江福上折子的时候,再把名单添上去。”
仲云江还没消息,倒也不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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