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之后,我派去苏州的人也回来了。
景珍公主第一次在外地过年,怕是不习惯得很,特意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
李章行完礼,正欲开口回禀,我突然打断他,对着郑有德吩咐道:“去请皇贵妃。”
想必,她比我更想知道景珍公主的近况。
皇贵妃步履匆匆,进来的时候,头上的流苏都缠绕在一起了。她这么急切的时候,倒是少见。
不等皇贵妃发问,李章便把景珍公主的现状和盘托出,细致得连跟刺绣般。
“什么时候回来?”等李章说完,我直接问道。
李章看了皇贵妃一眼,朝着我拱手答话:“回君上,景珍公主怕是暂时回不来。”
皇贵妃明显急了,身上往前一顷:“怎么了?景珍她。”
“皇贵妃娘娘勿要心急,是好消息。”李章笑道:“景珍公主有喜了。”
他解释道:“珍惠郡主说还在头三个月,怕胎像不稳,便不敢劳碌奔波,只好先暂时留在苏州。”
皇贵妃神色松缓下来,眼神欣喜的看着我:“君上,景珍她,她有喜了。”
我笑着同她点点头:“确实是大喜事。”看来,景珍公主与晏运超也并非那般处不来。
这是先皇的第一个孙子,自然要隆重些,要是景珍公主在京中,便是要让内务府重新封号的。只是眼下又不好强行让她赶回来,便只能往后拖一拖。
“生育一事,朕也不大懂,要什么便直接去找内务府,再让李章送过去。”
皇贵妃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起来,眼里泛起了泪珠:“是,多谢君上。”
出了正月,没过多久就是春日宴,如今宫中少了三个人,我便没了心思,干脆直接取消了。
过了几日,皇贵妃来居兴殿请旨,问春日射猎可要照常进行,我想起裴其林来,心头不免有些感伤,从前有他开箭,倒是省心。
现在要自己上阵,我便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倒不是担心自己射不好被人笑话,就是从去年开始,时常发作的头疼,将我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很多事情,也没了那份心力。
我常常感觉浑身哪哪都难受,但具体难受在哪个位置,是何种难受,却又说不上来。
叶六一连半个月,天天来居兴殿请安,还特意把控了膳食,却没半分改善,最后只能调些安眠的药,让我夜里睡的舒服些,不至于整夜噩梦连连。
“不必了。”
我简短的回了皇贵妃,重新拿起手里的奏折,开始仔细批阅了起来。
几个月过去了,叫他们过了一个好年节,也该时候收网了。
今年春色浓郁,却少了一抹红,要是用鲜血沾染花瓣,既好看,又能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实在是美哉。
夜幕降临,吞噬了外面所有的光亮。
郑有德见我任未停笔,便让人把居兴殿点得灯火通明,将重重夜色驱散。
南安女帝退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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