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亦隆嘴里在和董一振说话,眼睛却在飞快的寻找着这二百余骑中的领头人,能在巴岳特部驻牧地内公然杀人,这个领头人必然是巴岳特部的贵族。虽然说到现在张亦隆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台吉以下还有些什么官,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肯定不会是巴岳特部的台吉在这里。
既然不是台吉那就无所谓了。自己的安答可是土默特部十二台吉之一,而且是权势最大的台吉之一,有这样的靠山,张亦隆才敢答应救人一事,不然,面对200余敌骑,跑是能跑,但想救人就是痴人说梦了。
很快,张亦隆就注意到了在对方骑队中一个很是桀骜不驯的少年,此人衣着华丽,手提一柄雪亮的马刀,胯下的战马也显得比旁人的更加高大一些。
更关键的是,此人不管处于骑队什么位置,都有三骑紧随其后,而且在他来回奔驰时,巴岳特部的骑兵们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生怕触怒了他。
看来这人就是这二百骑兵的头目了,不过,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是不是岁数太小了?
董一振好像也看出了点什么,“大人,对面正在纵马来回跑的小崽子不会是巴岳特部某个台吉的儿子吧?”
张亦隆看向一旁马上的小女孩,小女孩眼中射中出愤怒的目光:“就是他带人杀了我们的亲人,还抢走了所有的东西。”
果然,看来还真是明末乱世之熊孩子啊。
此时,对面骑队已经全部展开,居中跃出一马,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已经被董一振等人牵到一旁的战马,厉声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杀巴岳特部的勇士?不想活了吗?”
张亦隆虽然听不懂,但是能看得出来,之所以他们没敢冲杀过来,一方面是因为董一振和自己身上都穿着蒙古制式铁甲网,表明了不是普通的牧民。另一方面,在十对十二的劣势之下,能在他们赶回来之前就干净利索的战斗,毫无疑问给了这些人极大的震慑。
董一振向张亦隆投来询问的目光,现在是这位张安答作主的时候了。
“亮明身份,不然还怎么谈判啊。”
得到张亦隆的命令后,董一振同样跃马前出:“我们是土默特万户大成鄂托克达阳台吉的亲兵,奉台吉之命前来查探,这些人抢先向我们举刀砍杀,我们不得已才把他们杀了。”
张亦隆差点就要给这位董老弟拍手叫好了,这锅甩的太漂亮了,那十二个倒霉蛋已经全死了,死透了,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对证。现在自己这一方说什么,对方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大成鄂托克达阳台吉的名头显然把对方吓一跳,那人扭头看向那个满面戾气的少年,少年的目光则盯向了同骑在一匹马上的少男少女,他没有理会自己手下的问话,反而对着董一振喊了几句。
董一振扭头对张亦隆说,“那位说他是巴岳特部松木儿台吉第六子哈纳汉,那三人是他的逃奴,让我们给他们送过去!”
听得懂蒙语的三名少男少女气的涨红了脸,尤其是少女双眼中怒火简直可以烧死人,她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张亦隆伸手制止了。
张亦隆沉声告诉董一振,“告诉他,我是达阳台吉的安答,让他过来行礼。”
董一振微一点头,把话传了过去。
对面所有人,包括那个一脸我爹是台吉,你们赶紧跪下来叩头认罪的的少年全都大吃一惊。
按草原上的规矩,台吉的安答,也就是异姓兄弟,无论是对内对外,其权势与台吉本人是高度类似的。也就是说,不管这个叫哈纳汉的少年愿意不愿意,他都应该过来行子侄礼才对。
张亦隆冷冷的看着对面一脸仿佛吃了热翔却不敢声张的少年,小子,论玩弄权势,你还差的远,你也不过是一个明末版的我爸是李刚。
同样被这话震惊到的还有身边的少男少女,尤其是少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大人是大成鄂托克台吉的安答?!
少年暴躁的纵马来回奔驰了两圈,忽的转头命令身后的骑兵“杀了他们,他们是假的!”
董一振立即张弓搭箭,张亦隆虽然只听懂了开头一句,也知道这是对方要翻脸动手的意思,手立即摸向了板机,小崽子,现在大家不过一百七八十米,老子照样可以一枪崩了你!
可那些巴岳特部的骑兵却出现了瞬间的犹豫,大家互相对视着,犹豫着。你说他们是假的就是假的了?对方要真是大成鄂托克台吉的安答,杀了他,就算你能活,我们这些人可都得被五马分尸啊!
哈纳汉见无人听令,更加暴怒,他抽刀就要向一名手下砍去。
就在此时,张亦隆等人身后射来二支鸣嘀箭,紧接着就是一阵悠长的号角声,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一百大成鄂托克亲兵护卫着达阳、胡德尔金、杨大乖、于硕和胡新明从山包后杀出!
达阳面如冰霜,手中马鞭一指对面的少年,“混帐东西!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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