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琬琰早在开机前就已经和诸导大致的商量过这部戏的拍法了。诸导这边会最大程度地让她参与这部戏的拍摄,所以关于情绪和剧本台词之类的事情都会由她自己负责大半部分,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开剧本研读会的理由。
而诸导这边则会更多地把控画面、分镜和其他更加专业上的东西,以期达到剧本和拍摄的最佳结合。
其实周琬琰在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担心丁瑜:他的词这么多,一时半会儿真的背得下来吗?虽然刚才在讲戏的时候他确实很认真很全神贯注地在听她还和诸导说话,但这样反而可能会导致他背词的时候过于在意语境和语气,最后反而背不下来。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晚上要熬夜拍摄的准备。
提前吃完饭的几位工作人早早地做完拍戏前的准备工作,化妆老师也已经在一旁候场,随时准备上去给他们补妆。
这场戏的戏量并不多,三个人拿着剧本对了几次戏就准备正式开拍了。
周琬琰坐在诸导的左手边,紧张地和副导演一起盯着监视器。
“好,第一场第一次,开始!”场务咔嚓一声打板。
“什么时候出发?”恭昭背对着他们两个人,状似不在意地看着前面的梨花。
“最快就在这两日。”
“你们还拿我当朋友吗?”恭昭倏地转身,指着君影慕和安定慈抖了半天,终于还是火大地一拂衣袖,“一个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另一个二话不说跟着就去了。干什么,都当战场白骨缠草根是个什么笑话吗?争先恐后地要去送死!”
他气得连连拍掌:“没看见朝堂上那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推说自己有旧疾,要不就推说自己能力不足,就你们两个愣头青,还自己上赶着去了!你,君影慕,姑娘家家的在学堂开始就打架不要命,你以为你跟着君大将军和两个哥哥上过几次战场刀头舔过几口血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吗?还有你,安定慈!”
他上前戳着安定慈的肩膀,一戳一句道:“你更厉害,从小到大打架都没打过的人,去幽州干什么,找死吗?”
诶?周琬琰愣住了。
不对啊,剧本上不是这两句台词啊?
她疑惑地低头查看手上的剧本:从“你,君影慕”开始到“找死吗?”的这一大段她全都改过了,现在丁瑜嘴里说出来的这段根本不是剧本上的词,而是原著里的对白!
她怔怔地看着监视器里看似怒火冲天,其实句句关心的“恭昭”,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恭昭在原著里的这一时期还是个小孩子心性的少年,还没有遭遇后面的一系列变故,所以对白都很长,又充满了不少仔细想来都很任性的意味。
一般演员写人物小传,至多不会读原著超过三遍。但如果只读了三四遍是不可能下意识就能把原著对白和剧本台词搞混的。
她福至心灵地忽然激灵了一下:难道丁瑜……是她的书粉?这本《满船清梦压星河》他至少读了不下五遍?
不可能不可能,周琬琰你给我清醒一点!
她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勉强把自己从这种自恋的小鹿乱蹦心态里拔出来。
“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什么?”诸导听着动静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她,“想屁吃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版不行,还要再拍一次?”
他看了看拍完这场,此时正凑在监视器前站着的三个人:“这不是演得挺好的吗?”
诸导啥时候喊的“卡”,她怎么什么都没听见?周琬琰吓了一跳,赶紧讪笑着挠着后脖颈找补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恭昭想让君影慕和安定慈留下来陪着他简直是在想屁吃。那个,丁瑜演得太好了我有点入戏了,哈哈哈,入戏了。”
“哦,那就好。”诸导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这个想法。
“但是丁瑜的台词好像……不太对?”周琬琰试探着小声道。
丁瑜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完了,他排练的时候是看着剧本排的,到了正式演戏的时候一个没留意,把原著的原句给说出来了。
他背后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榴莲老师不会联想到他是她的书粉,不会觉得看言情小说的男生心理变态吧?
完蛋了!
诸导不甚在意地笑着:“我觉得挺好的,情绪饱满,换了之后的台词逻辑也很连贯,没什么大问题,就用这条吧。”
行吧,您是导演您说了算。
那下午的戏一条过了,还有一场夜戏呢?
众人望了望尚且还亮着的天,又看了看就在旁边走路过去不到一百米的下一个场景地,都犹豫起来:这是现在就拍下一场还是一会儿再拍啊?
丁瑜一看这个情况立刻提议道:“不如再按照剧本上的台词保一条,看哪个效果更好就用哪个?”
诸导略一思索,拍了一下大腿:“行。”
他拿起手边的喇叭,中气十足道:“来,各部门注意,再保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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