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是撕裂一般阵阵钝痛。
夜璘垂眸捏了捏眉心,悠悠然转醒。
这是一具不属于他的身体,身上是遍布浅浅的快要愈合的伤疤。
夜璘的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烫伤,眸子里蕴酝着一片阴郁。
他这是已经进入月老的结界了吗?
环顾四周是古风古韵的器具,夜璘半撑着床沿坐起,松松垮垮的丝绸睡衣滑下肩膀,深凹的锁骨上点点疤痕引人遐想。
夜璘轻叹,伏过身子拿起铜镜,端详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
是一个小屁孩。
修长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白皙的小脸颊……
真疼。
他这是占据了谁的身体?
还没等夜璘细想,雕刻精致的房门吱啦一声被推开,小宫女看见床上惬意半躺的少年先是一怔,随即高亢的转身传话——
“小殿下醒了!”
殿下?
夜璘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
如墨的长发随性的散落肩头,夜璘慵懒的拢了拢,理正衣襟站起身斜睨了旁人一眼,傲气凛然浑然天成。
“阿珏!”
美艳的妇人提着层层衣摆,匆匆闯进房门,几个宫女深深地埋着头在美妇后紧跟,看见漠然站在床边的少年,妇人心疼的拢进怀中,“身上还疼吗?”
看见自己的宝贝终于从陵山的牢狱中救出,身上却遍布伤疤,美妇差点昏了过去,恨不得把陵山的那群土匪千刀万剐。
夜璘冷漠到不喜欢和旁人近距离接触,本能的抗拒美妇的怀抱,女人却越拥越紧,夜璘只好作罢。
“没事。”身上的伤口快要结疤,夜璘不觉疼痛,淡淡的回应。
“阿珏,”美妇终于不舍得松开怀抱,拉着夜璘的手坐在床沿,娇生惯养细嫩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双美眸在他的侧颜流转,“你还在怪你父皇吗?”
“我不怪父皇,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璘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努力饰演着奕珏这个皇家眼里谦卑的角色。
刚刚苏醒时,那支零片段不属于他的记忆也一并袭进他的脑壳。
夜璘敛了敛眸子。
这个小太子的位置,身后是一群弟弟们的虎视眈眈,可是他却并不受宠,甚至面临被废的窘境。
父皇有意铲平祸患极大的陵山,还用奕珏当做诱饵,不惜牺牲太子,探视陵山的确切方位。
能活着回来算他命大。
死了正好少一桩麻烦事。
奕珏骨子里是身为皇家的傲气,咬着牙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偏偏不肯低下头认输。
让他父皇意外的是,奕珏居然在那个吃人的牢狱里捡回一条小命,还带回了珍贵的有关于陵山的情报。
夜璘眉间一凝。
都说虎毒不食子,奕珏的这位父亲倒是真狠的心。
只不过让夜璘在意的是,刚才好像在记忆深处闪过“花浅兮”的存在。
夜璘闭了闭眸子,那瘦弱的身子又不像她。
还没等他细细追忆,那一抹小巧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又倏然闪过消逝。
夜璘只觉得大脑皮层又开始隐隐钝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身旁的美妇却惊惶的瞪大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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