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正刚起,春兰一脸急色进了屋子。
“小姐,不好了,三爷被老夫人罚跪祠堂,整整一夜了。”
看来,贺老夫人已经查清了原委,这才惩治了贺敬梓。
贺老夫人的做法,贺其施双手赞成,再重些都应该。
但作为子女,孝道为先,她还得去松鹤堂求求情,装装样子。
走进松鹤堂,榻上的贺老夫人一脸沉郁,淡淡道:“施儿是来给你爹爹求情的?”
贺其施上前搀了贺老夫人,乖顺道:
“祖母罚爹爹,定是因为爹爹有错在先,‘罚在儿身,痛在母心!’祖母这会儿心里更痛,施儿绝不能给祖母添麻烦!”
“好施儿,就数你懂事!”
贺老夫人呷了一口茶,又道:“这些日子将你们拘在府里,瞧,都没了精气神了。你们姐妹去城南别庄散散心,带上丫鬟婆子,歇上两晚再回来!”
踏青?
前世,贺其施病情刚好转,各种闲言满城飞。
她不敢面对别人的奚落,并没有随行。
“大伯母也去吗?”
“她……另有安排,二伯母陪你们去!”
***
贺其施一行赶到湑水河畔的别庄,已是午后。
贺其瑾、贺其玮金尊玉贵,娇养大的,坐了半日马车,个个浑身散了架,瘫在了床上。
贺其施乐得自在,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了山庄,沿着湑水河闲步。
湑水河宽约三丈,深不见底,一两艘轻舟悠悠荡着。
两岸草长莺飞,蝶儿翩跹,鸟儿啁啁,微风拂面,太过惬意。
芳草、百花织就的绿毯沿着河岸一路铺过去,直至远处的山巅,夕阳为其镀上了金边,人们仿佛置于山水画里,美不胜收。
贺其施忍不住张开双臂,迎着风,闻着花香,闭上了眼。
这是她两世加起来,活得最舒适的时候!
他们主仆一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
贺其施停下步子,擦汗、远眺的档儿,一声“救命”隐隐传来。
随行的何祁山也听到了呼救声,几步上前,挡在贺其施面前,满眼戒备。
转了个弯儿,他们才看见一个黄衣女子趴在山崖边,手里抓了束野花。
一侧的丫鬟正在抹眼泪,脸色惨白。
看见贺其施一行,那丫鬟“扑通”跪在了地上,频频磕头,“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
何祁山正要上前,贺其施叫住了他,自己一步步向崖边走去。
当下世风,男女之大防,何祁山救下那姑娘,指不定会生出怎样的闲话!
刚刚赶到的左沐昔惊在了原地,一把拽住了暗卫,亲眼目睹贺其施慢慢拉住了妹妹的手。
原来镇国公府早一日来了湑水河畔的别庄。
左沐昔的妹妹左青青,年芳十三,正是贪玩的年纪,一刻也闲不住。
趁左沐昔歇午觉的时候,避开侍卫,携了丫鬟冰瑶偷偷溜了出来。
看见崖边的野花鲜艳夺目,不顾丫鬟劝说,爬了上去。
上去容易,下来可就难了。
这才有了方才丫鬟呼救的那一幕……
贺其施拉住左青青,慢慢朝回走。自己走在崖边,完完全全将左青青护在内侧。
春雨绵绵多日,崖边起了绿苔。
贺其施踩在上面,脚一滑,栽了个趔趄,身子向一侧跌去。
“小心!”
电光火石间,贺其施只觉天旋地转,待看清楚,她已经稳稳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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